她努力地压下躁动,又抓住长岁,蹙眉放低声音:“快说呀!官府都查不到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谁杀他?”
长岁抿着唇,又变成一根不会说话的木头。
温画缇明白了,长岁一定知道,范桢也早料到,但是范桢不想让她知道。
她早已领略过长岁,他要是不愿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温画缇心烦意乱地瞪他,目光再度回到匣子。
这些地契为何都是洛阳的?
刚刚是不是说,京城的都被卖掉了?
长岁见温画缇在看地契,想起旧主的吩咐,主动开口:“二爷说,娘子日后离开京城,可以往洛阳去。二爷已替娘子在洛阳打点好了,这些铺面都归娘子所有。”
“娘子,如今朝堂看似祥和,实则底下动荡,皇权不稳,迟早要迎来乱世!娘子定要离开京城,早做打算!”
“小的与二爷签的是死契,以后娘子就是小的主人。长岁定会护送娘子平安到洛阳!”
温画缇把木匣收好,继续背起大包袱离开房门,耳边陆续回荡长岁的话。
他说皇权不稳,乱世要开始。
可乱世跟她有什么干系?她的心很狭小,也很自私,只想她的家人都在就够了,一家团聚,长长久久在一起。
明早哥哥和小妹就要踏上流放的路,她一定要去救他们!
范桢给的钱她还不敢轻易动,生怕有何变故,只是全都收在一个极隐秘安全的地方。温画缇还是打算变卖自己的首饰,先筹到四千两再说。
彼时正值晌午,晴阳普照,范母和几个叔伯都不在家,他们去了城郊的普陀寺,要在范桢下葬之前,将他的旧物交由法师超度焚烧,好入来世轮回。
自从范桢死去,范府这几日都是来吊唁的宾客,飘荡着哀哭啜泣。到了今天,便不怎么见宾客。
此刻的范家难得寂静,肃穆,只有偶尔风吹草木的动静。
温画缇打算从角门离开,在经过堆放杂物的耳房时,突然听到诡异的动静。
自一墙之隔传来。
先是木桌猛烈撞动的嘎吱声,她放慢脚步,屏息凝气,不久后听到女子吟哦,又是哭泣又是求饶。
最后伴着娇娇娆娆的喘笑,“你个王八蛋,什么心肝啊,说我是心肝?还这么久不来看我唔,你轻点啊呜呜呜”
窗前有一株秋海棠,此刻的温画缇正好经过海棠后,闻声朝那窗户瞥去。
只一眼,她便傻了,几乎让她精神恍惚。
男人熟悉的脸庞,麦色胸膛精壮,两臂正撑在桌沿行茍且之事。
她怔怔望着,呢喃道:“范桢”
囚衣
身下的女人两臂雪白,热得流汗之时,微微仰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