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烫的烛火在眼前晃动,一如之前的两个夜晚。
温画缇闭上眼,静默地等待,却没听到以为的一切。不久后,有开门声,好像是他出去了。
欸?他出去了?
温画缇睁开眼,开始寻思,要不要自己也走?要怎么走?怎么找到长岁?
还没规划好,突然他又推门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只木匣。
温画缇沉默了。
她看着卫遥一步步过来,把木匣搁置手边,先给她的双手解绑。
她无情无绪盯着卫遥,盯了一会儿,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卫遥抓住她的手腕,眸光似有不解,“你做什么?”
她道:“还债。”
卫遥一点点沉下脸,“我和你之间,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事了吗?”
卫遥环过她的腰,把那松散的衣带重新系好。然后,气不过地把木匣递给她。
温画缇打开一看,匣内是陈旧的竹蜻蜓。
这只竹蜻蜓很眼熟,她认出来是以前自己做的。因为蜻蜓的木翅膀上,还有她的血。
其实小时候,她的手活并不好。可她还是喜欢自己做东西,因为这样才显得有心意,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给卫遥绑扎竹蜻蜓时,不小心被木尖刺到,血沿着手指滴到了蜻蜓翅膀上,渗进木缝里。
她就这样辛苦绑了好久,送给卫遥时,他却跟她说,“你别耗费心思了,我不喜欢你,也不需要。”
他要把东西还给她,但她不要,于是他就转手丢给了小福,抛下一句随便处置。
陈年旧事,若放前几年,她回想的时候一定会生气。而如今,因为已经走出过去,她连生气都懒得生了,只剩心疼那时候的自己。
她看着卫遥,“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然后呢?”
卫遥低头看它:“我没有丢弃它,一直有在珍存,它还跟我上了趟战场。”
当年他抛给小福后,很快就后悔了。因为那天夜晚,竟然做梦梦见了她。梦里她满手都是被刺伤的血,哭着问他为什么不要。他失去了说话的声音,愣愣站在原地,心却一绞一绞的疼。直到第二日醒来,他都没法忘怀那种心悸。
卫遥叹了一口气,轻轻捧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搂入怀里。
起初她没有挣扎,或许也想让儿时的自己能从这个拥抱中感受一丝情意,抚慰那时受伤的心。
可是当她渐渐倚靠一会儿后,却发现心境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波动,也没有感觉到丝毫回暖,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年幼的自己已经死了。早就在她选择范桢的那一刻,彻底沉睡在记忆中。
最后她告诉卫遥,“当时的伤当时就要抚平,如今已经失去了意义。卫遥,我那时候不恨你,只是很失望而已。如今你也无须再求我原谅,我已经放下了。”
只因为放下了,才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