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打白不打。
折腾到大半夜,温画缇已经睡熟。
寒冬腊月,月光如银,大雪素裹原野。
银辉温柔落进纱帐,半明半昧,如薄纱蒙于脸。卫遥坐在床边凝望她,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又从怀里取出一只铜制手钏,扣在她腕上。
相忘
这只手钏的铃铛装了幻药,是她刚流落乐伎坊就不见的手钏。
卫遥盯着它,那时为了防止她再使诡计,从乐伎坊逃跑,他不仅叫红娘拿走手钏,还收了她的匕首,如今他选择物归原主。
他想了想,即便这俩玩意对他的危害再大,但毕竟她用的趁手,留下总能防身。至于自己,以后再留心就是。【】
卫遥真的帮她送信了。
没等两天,长岁和蕙兰就找到襄州城与她汇合。自从她抱着孩子在客栈消失后,小半月都没有音讯,长岁赶到客栈,只看见满地的尸首,庆幸她不是其中之一,可又十分焦急她在哪儿。
连同掌柜在内,客栈里的人全死绝了。长岁想找人却无从下手,只得从附近村庄问起,一家家找,得到的线索十分少,因此也便耽误这些天。
温画缇与长岁、蕙兰说起其中遭遇,无一不是惊险万分,听得人连连捏汗。好在命运并未将她抛弃,每场都是有惊无险。
说完自己的事,最后她问万蕙兰:“你婆婆可救下了,有无性命大碍?”
万蕙兰叹气,“唉,救是救下了,只是她身子骨不好,不宜长途奔波,否则容易恶病复发。我没有办法,只好先雇了车夫送她回洛阳。”
“那你呢,你何有打算?洛阳的知州贪污,和勾结叛军之事已经揭发,人都被杀了。叛军头子霍成定已死,剩下的小喽啰抱头鼠窜,一窝散,如今也不好找。况且京城还派将军来驻扎,战火烧不来,洛阳暂时是安全的。我们要回洛阳,从长计议吗?”
回到洛阳不是难事,卫遥也没说过不准她回。
可是卫遥不放她走,已经成了必然的事,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还要看见他,心底没来由升起愁绪。
寒冬的天,满园飘雪,静谧安宁。
她们裹着斗篷,躲在廊下说话。
前面的园子种满红梅,万蕙兰望向不远处抱萝萝看梅的男人,好奇问她,“他对你挺好的,连萝萝都如此待见,是你前夫吗?”
万蕙兰又挠脑袋,“也不对,我记得你说过,你前夫已经死了?”
“对,我前夫死了,这位不是。”
“啊,不是?那他是何人?”
“他是”
这要怎么形容?说来话长,就算半个时辰都说不完。
温画缇懒得提他,烦恼摆手,“不重要,就我之前和你说的烂人,你就当他不存在!”
这样一说,万蕙兰倒是想起来。想起乞巧莳花馆的夜晚,缇娘提过一嘴。
缇娘口中的禽兽,怎么也难和眼前人联系到一块。况且这里都是森严的守卫,她还听见他们喊什么将军,看来是个当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