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又深又重地叹了口气,“把她接回来,马上。”
“可是,现在动作,就显得很……军部不会想到是她,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不出名的地方机械师团队做的。”
“你以为军部的人都傻吗?”姜尚气冲冲地跳到地上,一把拉开遮光的窗帘,外头漆黑可怖,“不可能是随便几个流浪机械师的小破团队做的,之所以现在局面看起来是这样,是因为他们故意做成这样。他们希望看起来是平民的简陋团队,轻而易举击败了十勋团,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军部的脸!”
黑卿有点疑惑,“可是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姜尚又要忍不住叹气了,他一阵阵地头疼,“她吗?她是真的傻。最先被击败的是深渊初号对吗?这是她的本意,追魂射手不过是顺手试试而已。”
“但,但是,账号的登陆记录显示,她还试图登陆了东方极刑天的狼牙要塞,看起来……完全就是要血洗十勋团的架势,所以白司令宣布马上终止比赛。”
姜尚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气可叹了,他又把自己抛回到床上,眼睁睁瞪着天花板,“我现在管不了她了,天一亮,白蒐就会把整个帝都翻过来,不查清楚今夜的事,一个机械师也离不开帝都。”
视讯器又滴滴响了起来,这次是内部成员的视讯邀请,姜尚看到了黑主的名字,有些好奇地接了起来。
黑主也很迟疑,他还没有在这种时间连线过姜尚,他的语气很焦急,还有许多是迷惑和一丝惊恐,“那个诺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只是个私生女吗?”
“你在说什么?感觉像是你大半夜喝多了,开始没头没脑地做傻事。”
“我真希望是我喝多了,或者做的一场梦……但是,她刚才在我眼前,把追魂射手号撕碎了!”
“听着黑主,我现在告诉你的事很重要。你要保护她,这个姜诺里a优里非常珍贵,不要让别人动她。”
这些话并没有解决黑主的迷惑,反而让他的问题更多了,“我不知道……你有跟黑杰克说这些吗?”
姜尚不由自主开始摇头,“不要跟他说,他很不稳定。我也无法预测他会做出什么事。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跟亚当商量,他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为什么?”黑主实在过于迷惑了,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打破了他对于很多东西的认知。“你什么时候跟亚当这么亲密了?你不是总说他是军部豢养的猎狗吗?”
“那是在他没有夏娃之前。”姜尚轻轻嘀咕了一声,但这如同一道惊雷,把黑主震慑在当场,使他半天发不出一点声响。
在死寂的线路听筒里,黑主艰难地从牙齿缝隙吐出几个字,“所,所以说,她是……”
“现在不应该说这个,时机和场合太不合适了。”姜尚快速短暂地切断了谈话。“但是要保护她,答应我,她很重要。现在她可能还很弱小,很稚嫩;将来她能护卫整个家族,拱卫整个帝都。”
幻影白光
这个夜晚对于帝都来说,绝对是一个不眠之夜。
街上从天黑到天亮,都是成群结队的流浪机械师,他们结成游行的队伍,从中央城区走到偏远的街区,一路上欢快兴奋地唱着带着地区口音的歌谣。这群像是神经病的奇装异服者,举着自制的奇怪灯牌,上面装饰成简化版的机甲形状,像杂耍艺人的节日表演。
白茗站在街口的一个黑暗拐角处,静静看着眼前的情景。
可惜她的感情可完全不能和这些人共通起来,甚至叫她忍不住讽刺地笑了笑,她全程参与了改变这个夜晚的壮举,但是她这个当事人却即将开始无休止的麻烦了。
“拾荒者万岁!”一个干瘦的老头大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倒跟干瘪的外形不同,声若洪钟。震动了周遭的环境,使一群人跟着他大叫大嚷起来。
“好像是你设计的似的。”白茗不屑地撇撇嘴,转身隐入了黑暗。
白氏的宅院在比较偏远的城郊,尖耸的山崖上头像小盒子似的建筑群,仿佛彰显着白姓是多么缺乏想象力和浪漫情调的姓氏群。白茗恨恨地想,那些简直就像一排棺材似的,从出生起就为每个白氏成员预备好了。
现在凌晨4点过一点儿,整个宅院灯火通明,备战似的忙乱。一看见她进门,管家嬷嬷就赶紧迎上来。她已经瘸了很多年,现在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跑来,绵软的大手一把抓住白茗。
“贝尔夫人一直在呼叫你,你回来得太慢了。”
“好像我在乎她似的。”白茗没有理管家嬷嬷,一个劲地疾驰着,但是她忽然站住了,定定地看着前面的人影。
白蒂又高又瘦,乍一看不像个驾驶员,更像是文职人员。现在他面无表情,石像似的杵在那里,好像已经等待了很久。
白茗装作漫不经心地过去,实则非常心虚。
“我看了军部录的影像,那个是你。撞针雕刻一样精准的打击,加上熟悉的高频射击,我能肯定就是你。”
他的语气,还有语调,就像揭开伤口上的纱布,叫白茗心里一阵瑟缩的疼痛,她猛然抬头,“这事……非常的复杂,现在为止,我什么都不能说。”
白蒂举起双手,微笑了一下,“我不问。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是想说,你干得不错!那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实验机型?”
白茗也放松了一些,回以微笑,“差不多吧。”她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认真,“接下来他们可能会像嗅见血水的鲨鱼一样扑上来,我得先抽身出去,最好到外头躲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