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里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那直接去医疗中心吧。”
搞定了所有记忆错乱的患者，已经是晚上了，今天又是过于刺激的一天了，诺里带着几个小朋友还有千佐多零从医疗中心出来，在前排弓着腰塌着背，一副被蹂躏过的模样。
姜润打发了其他特遣队成员，也累得像条狗，跟在诺里手边走着，“我觉得，不可能一下子彻底断绝记忆复制的，从情理上来说，或者为了局面的稳定，我们都应该做出一点让步。比如：给参与过虫族战争的老兵，或者牺牲烈士的家属发一个备份名额，这样能让现在混乱的局面冷静一些，也能让西联邦公民感受到一些政策的温度。”
诺里很烦躁，现在也没有当一个好家长的耐心了，直白地啐了一声，“不行！”
“可是……光是记忆备份也没有用，复活一个人需要身体来承载记忆的。”
“是的没错！”诺里脸色阴沉下来，“这个破技术以前就有，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真正使用的却很少呢？一个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备份技术不成熟，必须依靠提取脑组织细胞，所以只有濒死的人才会选择这么做。另一种缘故就是很贵！复制、制造躯壳是很花钱的，一般人很难偿付得起。”
姜润连连地点头，“没错啊，那为什么还要严格地限制呢？就让他们去备份呗。”
诺里阴郁地看着她，“那你猜猜，一个平凡之家好不容易弄到了一支记忆备份，万一亲人真的出了意外，他们又弄不到身体去复活亲人，事关着血亲之人的性命，他们会怎么做呢？”
姜润努力消耗着脑细胞去思考，“他们会……”
“会出门抢一个！”诺里宣布了最残酷的答案，“到时候，人的躯壳就会变成一种资源！帝都里会出现一种新式犯罪，黑市上也会开始流行贩卖人体，地狱要降临了！”
“我懂了……”姜润终于乖乖点头，“我会在安委会报告这件事情，让他们严防死守。但是……我还是认为一下子这么严格，是很难执行下去的。”
紧张的风声持续了很久，到了同年10月，禁止记忆复制的条令正式在安委会颁布，新的联邦共和国发生了第一次游行示威，以人民联合会内传统派的几个团体为中心，一场波及到整个帝都的政治活动开启。
10月13日，10人议会里的袁飞白又找到了诺里，多年未见了，他当然又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是在诺里的眼里，他其实差别不大，态度依然倨傲孤高，就是站立时的挺拔姿态稍有些松弛，背挺得也不是那么直了。
“御圣庭先生的身体不太好。”
诺里心里咯噔一声，“他不会也想要来试试记忆备份，然后身体复制，然后长生不老吧？”
袁飞白微微一笑，“不是，他其实想要帮你。他希望办一个盛大的临终关怀活动，宣传自己等待自然死亡的日子，就是做一期节目，全程拍摄记录下来。”
诺里又惊呆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没这么抓马呀！他受什么刺激了？”
“东联邦在支持你，这不好吗？”
她想了想，“当然好，不好的是现在的时机。眼前的局面非常敏感，我怕这么干太刻意了，会引起帝都人民的逆反情绪。”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是这么想的……”诺里调出光屏，用视讯器链接到光屏上，展现给袁飞白，“用新的科技进步来压下眼前的矛盾。”
他拧起眉，仔细盯着屏幕上的图形数据良久，“这是……什么？”
“光能存储与应用，现在就差解决一点核心难点，就快要完成了。”
她这么兴奋，袁飞白不太能马上理解，“这跟眼前的游行抗议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是技术革命！我们马上就能取得突破性进步了！这么关键的时刻，谁还在乎什么记忆备份？如果光能的研究结果出来了，我们就能让整个星舰战队更新换代，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需要担心虫族的问题了！现在只差存储的层次结构问题，是使用光斑呢，还是光磁技术……”
看到她开始沉浸到个人世界里，袁飞白适时地提醒她，“是很激动，也很刺激，但是……外面的人未必能感受到你的激动，长生不老这个词听起来多么有诱惑力！相比起来光能技术这个东西……他们恐怕还是更在意前者。”
诺里啧了一声，“光靠说的当然不行，只需要一些更明确的视觉刺激……你刚才那一番话提醒了我，我打算做一档节目，把实验过程和进度全程直播！只要大家都能看见新技术，他们一定也会激动起来的。”
“直播实验过程……”袁飞白的表情难以言说，“别再说御先生抓马，你比他抓马多了！你确定，这样能缓解外面的游行示威？我感觉你的这次新技术攻坚是很严肃的事情，搞成直播是不是太儿戏了？”
诺里苦笑了两下，“我这辈子都很抓马，多这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袁飞白走后，提米科玛滑行过来，报告诺里的私人邮件，“户政部长萨芬夫人来信表示，她快要崩溃了，让我们尽快解决沸腾的民怨。安委会镜桐部长直接来了一封退休申请，不过他也确实到了退休的年龄……哦！我看见萨芬夫人写了一封申请延迟退休年龄的申请书，如果同意的话，就可以驳斥镜桐部长的申请了……”
“提米科玛，”诺里闹心地打断它，“除了扯皮，还有别的邮件吗？”
“有啊！”小机器人调出最后一封，“还有亚瑟波利同学来的一封情书，需要我念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