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在这黑黢黢的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倒映出了小孩欣喜的脸庞。
段爻靠在沙发上,垂眸看着蹲在桌前傻笑着的段月满。他是从没过过生日的,他也不懂对着一个蛋糕许下一些空愿的意义在哪,毕竟他从不许愿,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一定会得到。
他今天路过蛋糕店,无意中听到路人提起,说十八岁的生日蛋糕意义格外不同,无论是对于生日的人,还是送蛋糕的人。段爻不懂这些,十八岁又有什么不一样?他在扔到西贡参加生存集训的时候,也没人因为他今天十八岁而少打他一拳。
不过,他当时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段月满笑得眉眼弯弯总爱喊他“小叔叔”的模样,于是他便买了,想着就当是哄小孩了。
思绪拉回,他眼神示意道:“吹吧,许个愿。”
“嗯!”
段月满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得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手指交叉握拳举止胸前,闭着眼睛,神情格外虔诚。
段爻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望,但好像许了挺久。呵,这小孩,还挺贪心的。
双眼缓缓睁开,段月满鼓着嘴吧呼了一口气,蜡烛随之熄灭。只不过这实在太暗,段爻便又点了几根蜡烛滴了几滴蜡黏在桌上照明。
段月满从包装里拿出那把塑料刀正打算往下切,眼神却不自觉地被段爻的动作吸引,只见他缓缓身后从桌子一侧拿上来了个盒子,随手一递,表情平淡道:“生日礼物。”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烛光倒影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泛着明亮的光。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段爻许久,还是在提醒下才愣神接过,她从未想过在生日这天还能收到小叔叔送她的礼物,她鼻头一酸,险些感动地哭了出来。
“我喜欢!”
段爻嗤了她一声,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要不要这么敷衍?你都还没拆就说喜欢。”
段月满开心地笑着,将盒子珍宝似地捧在怀里,笑吟吟道:“小叔叔送的我都喜欢。”
她还是拆了,动作极轻极慢地拉动着那绑得精致的蝴蝶结,随着结口松散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双手扣着盒子边缘,缓缓将盖子打开。
那是一双高跟鞋,银白色系,鞋跟纤直高度恰好,是不会让她这种初次尝试者会感到不适的程度。鞋子两侧包括脚后跟都镶嵌了好几颗璀璨的钻石,钻石折射出的光芒宛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进了盐湖里,泛着细闪密布的光。
十八岁的生日蛋糕意义独特,十八岁的第一双高跟鞋更是意义非凡。
手心捧着那双高跟鞋,她低眸看了许久,等再次抬眼看向段爻的时候,眼神里的情绪,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微笑着,看着段爻,眼眸澄净清澈,眼底是不明的情绪,她一字一句认真的对他道:“谢谢你,小叔叔,我真的很喜欢。”
说罢,她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一个向上扬起的弧度,可见她真的很喜欢。拿着刀将蛋糕切下一块,第一块就递给了段爻:“小叔叔,你也尝一块。”
段爻并不喜欢这种甜不拉几且软绵绵的蛋糕,可看着段月满开心期待的模样,又还是忍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口。
那蛋糕并不大,段爻只吃了一点就没再吃了,剩下的段月满没吃完的也打包放进了冰箱。虽知道现在停着电放进冰箱也没用,但她也实在不愿意就这样浪费掉小叔叔的心意,只能盼着早些来电才好。
-
段爻没有在下面陪她多久,借口说累了,便先上了楼。徒留下段月满一人在这空旷且漆黑的客厅,听着狂风呼啸,也不由得感到害怕。
她摸索着沿着楼梯的扶手一点点地上了楼,二楼的走廊两侧还摆放了许多瓷器,段月满需得提起十二分的专注力,确保自己不会打碎其中的一个,否则把她留在这做一辈子饭都是还不清的。
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发梢垂落触碰到手臂,衣服贴着身体传来丝丝凉意,段月满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和发尾都湿了,黏糊在身上,感到十分不适。
手机屏幕上散发着微弱的光,此刻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了,她本想借着手机电筒的光源拿到浴室洗澡,可一看电量却是亮起了红光,仅剩下了百分之五的电。段月满不知道这电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所以也不敢轻易将这仅剩下的一点电量浪费掉。
于是她轻咬着下唇颤巍着探头从门口看向浴室的方向,漆黑一团,空洞洞的一片没有任何的光源。她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在脑海里做起了思想斗争。可身上传来的酒气以及衣服上的黏湿感实在让她无法忽略,她难受极了,纠结了好半响,还是咬着牙一鼓作气地拿起睡衣便往浴室走去。
像这般黑暗的环境下,其实狭小的空间里更有安全感。可偏偏这的浴室很大,绿植、镜子、藤椅、浴缸、木柜,以前觉得极具梦幻且有氛围感的东西,却在一场停电后,无一不给其增添了许多恐怖元素。以往在白日又或是在有灯的情况下,段月满只觉得这浴室充满了异域风情,单是在这洗个澡都是一种人生享受。没想到却在这会,成为了令她胆颤的浴室恐怖主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攥着衣服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了进去。浴室里的左侧有一个极具风格的镜子,古铜色雕花镂空花边,半人高的椭圆镜子镶嵌在水绿色的墙上,她不敢直视,微侧转过身,低垂着眼眸,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瞄向旁边的镜子,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