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被抛下,她也讨厌被抛下,可他偏偏在那一晚抛弃了她。
每呼吸一下他都觉得生疼,手劲在下一刻松懈,在那内心不断翻滚着的情绪几乎抑制着他发不出声音。良久,他才缓缓地说了句:“好。”
而后他重新抬眸,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摩擦过段月满的脸颊,眸光尽量平静,语气平缓道:“那你不要再想着离开,好吗?”
鼻尖有些泛红,段月满点了点头:“嗯。”
“你回去休息吧,上了一天的课也累了。”
“嗯。”段月满低着头,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是默默地起身,临走前还说了句,“小叔叔晚安。”
随即房门被关上,屋里又只剩下了他。
他将手抬至灯光下,那个小巧的蝴蝶结打得很好,尽管已经被重新包扎,但由于刚刚情绪的压制又使了点劲,掌心处的纱布往外渗了点鲜红的血。
没关系,来日方长。
病了
昨晚的那些话,让段月满并没有睡好。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她才勉强睡着,再加上今天也不用上课,她便也没调闹钟,直接一觉睡到了上午十一点。
从房间里出来,段月满下意识看了眼段爻房间的方向,房门紧闭,里边似乎也没传出什么动静。一般这个点段爻也早该醒了,她伫立停在那站了几秒,内心虽有不解,但也没多理会,径直便下了楼。
今天天气很好,她穿着睡衣和拖鞋沐浴在阳光下,金灿灿的光铺洒在她的头顶,使得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小桃子早早地便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软趴趴地窝在她常坐的那张躺椅上。雪白色的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已然在温暖的阳光里睡着,段月满不想扰了它的冻干梦,就把位置让了出来,躺在了旁侧的那张藤椅上。
偶尔像这样惬意地晒晒太阳,感觉身心都变得舒坦,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也是难怪小叔叔闲时就爱躺在这藤椅上。
只不过思绪刚冒了点头,段月满就猛然睁开了眼睛,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不要再莫名其妙地出现这种想法。
说好的,只把小叔叔当亲人。
她敛眸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无力的酸涩感席卷了她的身体,像那细小的蚂蚁爬走在她的身上,一口一口地吞噬着她。
她就这样和小桃子一猫一人躺到了中午,由于被阳光晒得太舒服了,她又小眯了一会,还是桃子撒娇地扑到她的怀里,才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桃子蹭了蹭她,还喵喵地叫了两声。段月满曲着腿将她抱在怀里顺了顺猫,浅笑着温柔地望着它,声音柔柔细细地藏匿在风里,飘入了小猫的耳朵:“小馋猫,你是不是饿啦,最近好像吃胖了不少呢。给你买的新猫条到了,等会拿给你尝尝好不好?”
“喵喵喵~”
桃子在她怀里蹭了几下,白色的细毛蹭掉了许多沾在了她的衣服上。段月满将其抱起走进屋内准备给它拿新到的猫条,只不过刚走到柜子前还没来得及翻找,紧接着便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碎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紧接着却又再无其他的动静。
段月满低头与桃子相视一眼,拍了拍桃子的脑袋让它等会,随即自己走到了楼上,停在了段爻的房门前。
如果是平常,段月满也许不会上来查看,但她知道小叔叔受伤了,实在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尽管心里万分纠结,但是她还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她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门前,试图听一下里边的动静,可除了那一声脆响外,屋里一片静悄悄的。段月满迟疑了半会,还是半握着拳头小声敲了敲,随即在门口轻声喊了句:“小叔叔,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就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内心担忧的种子疯狂发芽,看着那禁闭的门纠结了几秒,咬了咬牙,还是一鼓作气打开了房门。
窗户没关,窗外有阳光洒入,照耀在了段爻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右手的小臂搭在床外,染了血的纱布格外刺眼,地上则是一个被打碎的玻璃杯,参杂着玻璃茬子和水碎在了地板上。
段爻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即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是蹙着的,看来睡得并不安稳。
“小叔叔,你还好吗?”
段月满绕过玻璃走到了他的床前,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额头。结果手伸出还没摸上,就看见段爻忽地睁开了双眼,微眯着的眼睛,正盯望着她。
她顿时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猛地缩了回了手,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你、你别误会小叔叔,我是听见了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我担心你的”
听见某字,眸光蓦地一顿,他的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抓住了段月满的手腕。紧接着猛地一扯,将她扯摔在了床上了,抱在了怀里。
段月满错愕地瞪大了双眼,整个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睫毛一颤颤地轻眨着,脑子尚且还有些没反应归来,就感觉身体像是被一团火焰给牢牢包裹住了,那灼热的感觉,仿佛要把她烫伤。
她双手抵在段爻的胸前,想以此拉开些距离,但奈何这生病的人力气也十分大,一只胳膊就将她的腰给禁锢住了,奈何她怎么使劲挣扎,都无法脱离半分。
“小叔叔,你放开我!”
段月满挣扎的声音使得段爻再次迷糊地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没有了以往的犀利和凛冷,这一刻的段爻,终于有了点病人该有的虚弱和“无力”。
可他依旧没有放开,甚至左手一扯将她抱得更紧。脑袋趴在了段月满的脖颈处,呼吸间的温热回荡在她的脖子甚至飘入她的耳朵,那股酥麻的不自在感让她忍不住往后仰了仰。低哼了一声,段爻那柔软的发梢又继续侵扰着她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