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家宴开始的时间是在晚上,他们之所以这么早去,是因为段爻要过去处理点事情。
八点刚到,段爻就已经准时出现在了院子外,身体慵懒地倚在车门边上,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牙齿轻咬,随着拇指按动,那一簇小火苗点燃了尾端。呵出一口白雾,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四周。
他的听觉向来敏锐,未见其人,就已经听出了她的脚步声。果不其然,没过上一会,一抹浅蓝如碧海般闯进了他的视野,白雾被风吹散,眸光微微一凝,如光闪耀进大海。
她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将将到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她跑来时,恰好微风拂过,漾起了一点裙摆,配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乌黑的秀发披在身后迎风飞舞着,显得她整个人特别乖。
清冷的眸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眼底的情绪被白雾遮住,只留下那灼热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小叔叔。”段月满轻喘,停在了他的跟前,“抱歉,我迟了一点。”
“无妨。”烟还剩下大半,段爻也直接捻灭。
这时段月满才见到车里坐着的是季勤,她许久未见他了,不由得觉得有些惊喜,于是也弯腰歪了歪脑袋看向车里,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季哥,好久不见。”
季勤依旧是那副不茍言笑,每时每刻都处于严阵以待的模样,他朝着段月满微微颔首,声线也是那样冷冷的:“好久不见,月满小姐。”
段月满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所以在得到回应后,她也是笑得灿烂。
忽然脑袋被人敲了一下,笑容瞬间敛起,吃痛回头望去。发现“罪魁祸首”却一脸淡定地站在一旁,嗤声问道:“段月满,还不上车,打算站在这傻笑到什么时候?”
揉了揉脑袋,敢怒不敢言地瞥了段爻一眼,低声应道:“现在就上车。”
这里到老宅有很长一段距离,车程将近两个小时。车里很安静,坐着的又都是不爱讲话的人,段月满脑袋靠在椅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季勤开车极稳,甚至感受不到一点颠簸,底下空调丝丝凉风袭来,吹得人直犯困。她昨夜又没睡好,还没驶上多远的距离,她便觉得眼皮打架,已经昏昏欲睡了。
段爻的视线从窗外收回,他本身便是个工作狂,原是想利用这个时间来处理一下工作,可余光偏偏又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旁处,发现车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鸡在啄米。
段月满的脑袋在点啊点的,段爻侧眸看着觉得有些好笑。她的脑袋没有支撑点,睡得不太安稳,小脸看着不太高兴。
呵,还挺挑。
段爻不动声色地坐近了些,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实在不愿看着她颈椎受伤,单手托着她的脑袋,动作极缓的将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突然有了一个高度恰好又舒适的支撑点,段月满的脑袋满意地蹭了蹭,几根发丝不识趣地挠扰着段爻的脖颈,有些酥痒。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略略垂眸,那人纤长的睫毛紧掩着,像个乖巧睡着的小猫,呼吸间,甚至还能闻到她头发上一股淡淡的香气。
段爻犯懒,突然不想工作了,脖颈往后一靠,也学着段月满那般闭目养神。
段家的老宅坐落在半山腰上,这点两父子的喜好倒挺相似。从山脚下一直往上开,就已经有数名保镖层层防守检查,一个关卡接着一个关卡,比出入海关还要麻烦。
由于车子开开停停的,段月满也被晃悠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不知怎的靠在了小叔叔的肩上,她被吓了一激灵。起身时脑袋还不小心撞到了段爻的耳朵,她下意识伸出手掌抚盖上去,掌心的温热贴近耳朵,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发软,沾染着些许倦意的眼睛抬眸望着他,着急道:“抱歉小叔叔,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