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底下那泥清扫一下,脏死了。”
“你前边那龟背竹的叶子,往上提提,都交迭在一块了,得让它们充分接收到阳光。”
“右手边数过来第四第五盆,那两盆换一下位置,我看着不顺眼。”
段爻像个地主大爷似的,躺在藤椅上,喝着果汁,指点着人干活。
不知道段爻从哪里找出来了个草帽给段月满戴着,她怕被晒黑,还特意穿上了长袖长裤。拿着浇花工具正一盆盆地细心浇着,充当今日份的勤劳小花农,来还高考前欠下的债。
按照段大地主的指示,段月满勤勤恳恳地浇完了花、添好了泥、撒上肥料、挪好了花盆。她单手拎着浇花壶一手叉着腰,十分满意今天自己的劳动成果,还自我表扬地点了点头。
“段月满。”
身后又再次传来段大地主的声音,段月满赶忙转过头去看向他:“啊?”
她没戴口罩,即便有草帽遮挡,但她皮肤太白又敏感,现下一晒,已经红扑扑的。段爻那向上扬着的嘴角忽地往下一耷,朝她招了招手道:“过来坐会。”
可以休息段月满当然是愿意的,于是小跑着坐到了段爻身旁的椅子上,取下帽子当作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风。两颊都被晒得有些泛红,汗珠贴着脑门往下滴落,额前的刘海也被帽子压得有些凌乱。相比较于段爻那戴着墨镜喝着果汁滴汗未出的状态而言,倒还真的有点地主“欺压”小花农那意思了。
余光一扫,紧接着段爻从小桌上拿下了一个遥控器,对着某处轻轻一按,院子顶上便立马有几块透明挡板将空处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又是一声“滴”响,旁侧墙壁上的空调便开始运作,没过半会的功夫,段月满便感觉道阵阵凉风环绕包裹着自己,酷夏的炎热一下子便消散了。
段月满不禁感到惊喜,双手放在小桌上,兴奋地侧过身去看着段爻,称赞道:“天吶小叔叔!你好厉害!”
虽然这都是科技的功劳,但对于段月满的夸奖,段爻还是得意地接纳了。
段爻慵懒地靠在那,闭目养神,惬意地享受着凉风,听着耳边吹过枝叶扬动的细响,感受着这难得的平静与安宁。
心烦的时候他常常会坐在这,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周边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安静,安静到好似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存在一般,一直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可现在耳边除了叶子摇曳在风中的沙沙声,还多了一道声音,小孩最近的话很多,吱吱喳喳的,吵得很。
不过,这个家终于有点不一样的气息了。
段爻缓缓睁开双眼,头侧了侧,目光从墨镜穿透而过落在了她的身上,悠悠问道:“暑假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段月满沉思了好一会,摇摇头:“没有。”
“那想不想去玩?”
段月满看着他轻眨了眨眼睛,那浓翘的睫毛在太阳光下熠熠泛着闪,小脸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期待,雀喜地问道:“小叔叔是要带我出去玩吗?”
段爻一声冷笑,随即取下墨镜看着她,眸光幽深,语调充满了危险的恐吓:“如果我说要带你去森林里探险,爬山,钻山洞,开荒挖地。那里常年下雨,地湿泥泞,还有很多的毒蛇虫蚁,野兽更是多到数不过来,咬上一口你就有可能死在那。那样的地方,你也想去吗?”
他看着段月满的眼睛,原以为那样胆小的她会立马拒绝,可小孩的眼神里却没有流露出半分胆怯,而是一样的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她重重点了点脑袋,立马接话道:“我想去!”
段爻眸光微微一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也变得犀利幽深:“你不怕?”
段月满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小叔叔会陪我一块去吗?”
他想也没想便回答:“当然。”
“那我就不怕。只要小叔叔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眼神一怔,他从小孩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虚伪。她的眼睛是那样的纯洁清澈,没有一丝丝的畏惧和不信任。她完全的,相信他。
段爻转过头去,又重新闭上眼睛躺在了藤椅上,光束柔柔地洒在他的脸颊,他忽地轻轻一笑,随意道:“那就跟着一块去吧。”
出发
翌日一大早,段月满拖着两大个行李箱出现在了房门口,她也不喊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哼哧哼哧地便把两大个行李箱搬下了楼。
听见楼下传来的动静,段爻从房间里出来,带着些刚被吵醒的怨气,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段月满,搬家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段月满吓了一跳,但转过头去看到是段爻后,又立即兴奋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开口解释道:“我在搬要带过去的东西呢。”
小孩眼睛下有些泛青,昨晚到大半夜那房间里还隐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想必她又是兴奋到一晚没睡,光顾着收拾东西了。
段爻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紧接着从楼梯走下,垂眸看了眼那两个三十二寸的大箱子,挑了挑眉,缓缓问道:“你这两个大箱子都装了些什么?”
问到这,段月满的眼睛立马亮了亮,如数家珍般地给段爻介绍道:“我带了衣服,帽子,靴子,防晒衣,雨衣,雨伞,指南针,绳索,蜡烛,手电筒,电池,感冒药,退烧药,止血贴,碘伏棉签,消毒喷雾,驱蚊水”
小嘴叭叭地数着好似没有尽头,段爻及时出声将其打断:“等等,你带这么多东西去,打算去那常住当原始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