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炳权正色道:“朱建平拍的,你说巧不巧,那会儿他从县城回来,在路边撒尿哩,刚好就碰见拉煤车把你舅舅给撞了,还是他报的警哩!”
“那他咋不把照片给交警?”
余炳权顿了一下,说道:“你舅妈跟你表妹,你说她们现在是缺钱还是缺啥?给了交警,把司机抓住判个刑,对方要是一分钱也不赔,对你们有啥好处哩?你们拿这个照片,自己找司机一协商,这赔偿款不就到了么,拉煤车司机有钱哩,尤其是包车的,多要几个,你舅妈后半辈子也够啦!”
我看着余炳权,竟然有一种崇拜的感觉。
“真想到不,朱建平还有这作为哩!”
“你看看,你还说我跟他鬼混不,多个朋友多条路哩!”
我点点头,第一次觉得他真的是人间清醒。
父亲走过来,黑着脸问我:“马上开饭呀,院里头这么多人,你们两个在这儿做啥哩?”
我侧身从余炳权兜里掏出手机,兴奋的朝父亲说道:“余炳权给找到那个大车司机了,有照片哩!”
父亲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余炳权,又凑过来看了下照片,缓缓说道:“这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好说了。”
余炳权点着头笑道:“肯定是真的,保真哩!”
父亲难得欣慰的点着头,对我们说道:“赶紧跟你舅妈说去哇,尽快把赔偿款要下来,小蕾马上上大学呀!”
我们拿着手机去找母亲和舅妈,商议着等舅舅的葬礼操办完了,便去找那个大车司机索赔。
舅妈一边抹泪,一边问道:“那人家能承认哩?”
余炳权淡定的说着:“不承认就想办法让他承认么,我哥哥嫂子都在检察院哩,王龙他们在县公安局也有认识的人,不承认就吓唬吓唬他!”
后来余龙带着舅妈、父亲母亲,还有村里一些人,去矿上找到了那辆大车,双方并没有过多拉扯,那个司机有个儿子正在政审,便痛快的接受了索赔金额。
葬礼结束之后,母亲把我和余炳权叫到屋里,和我们说今年婚礼办不成了。
那时距离我们之前定的婚期,只剩一周的时间了,住家厨师都请好了,请帖也都发放到亲朋好友手里了。
余炳权有些不满的问道:“咋办不成了?”
母亲尴尬的笑着说道:“咱们这儿的习俗,红事白事不能一年办,莎莎她舅舅刚没了,咱们马上办婚礼不合适,相冲哩!”
余炳权点着头不说话。
母亲赶忙又补充道:“年底莎莎就二十啦,你们先把结婚证一领,婚礼往后推推也行,我们跟你父母也商量过了。”
余炳权笑着回道:“昂,那没办法,往后推就往后推哇,多一年准备咱们还能办得更隆重点哩!”
母亲“昂昂”的附和着,又喃喃说道:“唉呀,厨子也定了,请帖也发了,化妆歌舞也都得退了,里外折进去不少钱哩!”
余炳权轻笑了一下,说道:“那没多少钱,事情发生了,那也是没办法,姨你也得节哀顺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