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霎时出现在塔顶,郁眠一把将腰上的桎梏推开,退后半步踏空而站,眸子微怒问道:“你是不是唬我了?”升卿臂弯一空,指尖勾了勾,眼眸顿时无辜起来,语调平缓问道:“眠儿说的是何事?”“就是那穷奇那一次!”郁眠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抬手止道。“不止…”她找寻着记忆里升卿受伤的蛛丝马迹,一路寻来发觉,仿佛处处都是陷阱,句句都是坑洞。“还有第一回见面的伤势,往后每一次……”“你!”郁眠眉头蹙起,想起过往那血刺呼啦的景象,兀地又有些心软,转而问道:“你分明不会受伤,缘何要那般?”升卿闻言眸子垂了下来,连那只半揽着的臂弯都松落身侧,浑身那股阴鸷的劲就像是摇晃的气泡水一般,冒着泡地散出来。眼底孤独猩红的恨意滋长,眸子一抬,将郁眠瞬间拉回了初见时候,那双带着无趣死寂的眼。“在遇见你之前,我近千年未能睡得安稳…魂梦里是一片寂静到死寂的虚无。”“只消,与妖兽死战到底…身躯重伤,便会陷入假死休眠状态…”升卿平静叙述着自己过往那般的缘由,由于执念太深,难以入眠,精神状态过于紧张,以至于性格偏执极端。郁眠顷刻就心疼得一塌糊涂,扑上去便抱住升卿,声音带着心疼的闷意道:“只是为了睡个好觉吗,那日后…你抱着我吧。”“升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如此。”郁眠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分明这人在遇见自己前,也时常受伤,第一面就是挂伤带彩。哪能冤枉人家是为了唬自己而如此。背后,温凉的掌心再次覆上脊背,像是在随意拨动古琴一般。手的主人贴在郁眠脑袋旁,在她视觉的死角处悠然勾出一抹笑来,眼底温柔之色驱逐尽阴郁。眠儿啊…如此好唬的小姑娘,怎就被本尊遇上了?遇上了,便莫要跑了。“嗯,无妨,如今有你在了…”她双手微微收紧,将郁眠一整个圈在怀抱里,在紧紧的拥抱里,那温热的体温,悦动的胸膛,好像将她一点点染透,带动着一同心跳。蛇女人在拥抱她的时候,竟感觉一瞬,好似人一般鲜活起来。也为着这抹鲜活,比人还要狡诈……“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升卿拍了拍郁眠后背,像是哄小孩的口吻,温柔的不可思议。在荏苒光阴的摸索之中,她找寻到针对心爱之物最适合的一派面孔,是温柔的缱绻的,如温水一般,侵入任意缝隙,将其填充得毫无空隙的。她愿意为她披上轻柔的伪装,直到这张皮与血肉真正生长到一起,届时便会是郁眠所无法抗拒的,最完美的模样。“嗯…”郁眠松开了手,随后主动与升卿十指相扣,表明自己的态度,愿与她相依相偎。“我们走吧…”“对了,宁师妹可莫要忘记带上了!”郁眠瞬间想起一起来的宁玥,她现在应该是在镇魔关前。升卿温柔的表象微凝一瞬,五指紧了紧,带着郁眠瞬移来到镇魔关前,发现原本在此处观想的修士都不见了。只有寥寥几人,在看着镇魔关后两字指指点点着。上面是新刻下的——陆无。她眸子微眯,似乎是同源剑法,看来有人将这处传承取走了。八九不离十,便是那天生剑魂的小弟子。眠儿的宁师妹。郁眠也发觉情况,看着那留名,只觉得这是宁师妹会做出的事情,一时有所为朋友高兴。“宁师妹似乎取走了这份机缘!”“我原本也觉得,她配得上这份传承。”毕竟人家可是大女主!升卿脸更黑了,眠儿似乎对这个宁师妹赏识颇高,对她未来十分看好,甚至都有些无脑的吹捧程度。她一把带着人朝城墙上去,顺着剑气留下的气息,寻到一处关卡。刚一落地,身旁郁眠就瞧见了刚从关外清剿小型魔兽堆回来的宁玥,她一身白衣上沾染了数点如红梅绽放的血点。面容冷静刚毅,一条银色发带在风中猎猎。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在见到郁眠的顷刻转为微喜,踏空几步登上城楼。“郁师姐!”她唤出声。身后,有几道跟踪着她的身影,在靠近看见升卿之后,瞬间作鸟兽散。升卿哪会让他们那般轻易离去,挥袖之间,将七八修士全部圈到城楼顶,摔于石砖上。“唉…!”“啊!”郁眠赶紧上前,将宁玥拉过来,目露警惕看着那几人,“你们是谁,跟着我师妹做什么?”“怀慈尊者饶恕,尊者饶恕!”“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好奇取了开天剑尊所留传承之人,实在没有别心。”“我只是想结识一番这位小友!”“身为前辈,左右想与未来剑尊切磋一二。”“这般不过分吧?”七个人里,四个元婴巅峰,三个化神期,年岁至少五百打底,悄摸跟着一个金丹巅峰的修士,也不知害臊。宁玥出面解围,“尊者,师姐,他们确实没有恶意,在围剿中还出手助我一两次。”只是…这几人来自其余四大宗,来挖墙脚的目的昭然若揭。要是能挖个天才回宗门,日后长老评级都更有底气。升卿会瞧不出他们安的什么心,她虽偶尔醋眠儿与自己师姐妹玩闹太近,但本宗的天才种子,岂容它宗挖走。她冷冷朝他们瞥上一眼,忽而笑道:“既是长辈,怎不见礼?”宁玥目光下意识想瞥向升卿,又被气场压得止住了,她没想到怀慈尊者居然如此护短,私底下还有这样一面……郁眠扶额,升卿爱敲竹杠的脾性终是藏不住了。最后,在他们每人交了两件有趣的灵物之后,才灰溜溜离开。此后,北域镇魔关,便暗暗流传起了宁玥和郁眠的画像,这两个小弟子,乃是护短狂人怀慈尊者护着的,万万不可得罪。:()阴郁疯批师尊,对我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