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无妄的念想,现在明镜尘终于回来了。果然很合适。成天仙君向来冷心冷情,他唯一的爱与欲,唯他一人,从见到那个不谙世事却格外高贵的少年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一眼就看出对方并非凡世间的人,这里永远无法孕育出那样的清澈明亮毫无杂质的眼。后来也验证了他的想法,他从没有办法真正对他做什么,就算上辈子他将对方囚禁在身边。因为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保护明镜尘。那是,天道。可明愉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想了解,见云盐没有放了他的想法,深深喘息着,咬牙一挣手腕,被卡住的地方传来剧痛终于让他清醒了几分。那手铐确实没有办法伤害他,但他自己的身体却是可以伤害的。他将自己的手腕硬生生拉脱臼。云盐一惊,此时忙上手按住他,目露怒意。“你宁愿伤害自己也要离开我吗?!”明愉只是低着头喘息。两人暗中的对峙,没有任何悬念,云盐终究是输了。他抬手缓缓解开名誉手上的枷锁。挣脱的那一瞬,明愉跑了出去,勉强爬出水池,却倒在了窗影中。无法形容现在的感觉,若是真的形容一下,大概就像那些吸了毒的人一样,飘飘欲仙,醉生梦死。他感觉自己的眼前都出现了幻觉,美丽的,梦幻的。他几乎要看不清眼前了,一片白芒占据了主要视线。身后传来不徐不及的水花和脚步声。明愉躺在地上,勉强看了他一眼,对方如此淡然,大约早就知道了他根本跑不出去,所以才连拦都不拦一下。之后,明愉又被锁了回去。整整一个星期,每日云盐都会来喂他一杯灵酒。这酒毒药一样,明愉怎么敢喝?他开始还拼命挣扎,可云盐完全没有自己是天下宗师的自觉,无所不用其极。明愉撇着头不喝,他就自己咽下一口,倾身耳语:“你是想要自己喝,还是要我一口一口喂给你喝?”但是到后来,药物对明愉的影响变重,他每日都虚弱不堪,便越发抗拒。这样的威胁也没有用了。云盐就强行卡住他的喉咙,半是灌半是哄,直到明愉自己愿意喝下去为止。可是这样下去不行,明愉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仅仅一周,他睡眠的时间就增加了两个时辰。就算是醒着,他也会不可避免地走神,陷入幻想和狂热,昏沉却又甘之如饴地沉沦。药物几乎浸染了他的血液,他整日整日做着虚幻而美好的梦境。一会是他幼年时期,父母感情没有破裂,一家三口过着并不富裕但开心的日子。一会又是他考上了大学,成为了一个功成名就的人,带着他的白猫在世界上旅游,白猫用长长的尾巴勾住他的脖子。明愉觉得不行。算算时间,一两周了,按理说无论是白黎还是仇景澄都不应该耗费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不能总依靠别人,要自救!他这样想着却无能为力。云盐不知为什么,最近越发忙碌,常常早出晚归,这天更是彻夜未归。明愉吃惯了药,如今一日没有,便浑身酸软渴望。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愉的呼吸越来越深。夜色沉重,明愉无端感觉心尖上似乎无意识生出了细微痒意,好像有人拿着短羽在搔弄。他内心深处生出了极端的渴望,希望有人可以触碰自己,纾解身上的热意。真是疯了。明愉觉得自己要被这药折磨疯了。果然是依赖性的药物。可明愉这时完全无法怨憎,一双泪眼瞧着门边,盼望听见脚步声。他清醒一时昏沉一时。清醒时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丢在水里。他完全顾不上受伤,拼命想要挣脱束缚。药物让他部□□体敏感,也对疼痛感觉迟缓。他努力挣脱,并未感受到手腕脱臼产生的疼痛感以及在上面反复摩擦一夜不可避免产生的伤口。云盐浑身浴血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此时已近凌晨,穿过重重月光,阴影处,男孩坚韧的身体此时软软挂着,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不知此时昏睡了还是没了气力,只有水面微微荡水波。他此时也顾不得收拾身上的血迹,慌忙上前要给他喂下今日份的酒。明愉闻到了瓶口处的酒香,无意识凑上前,却在嗅到云盐身上铁锈血味时,皱起鼻子,躲开了那只手。云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勉强用了净身术将身上的血迹去除。这次小孩倒是愿意喝了,明明对药物垂涎,还是小口小口地吞咽。但就是这样,仍有少部分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滴答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