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因为后来的几十年,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
“也许,他老了以后,也是秃头大肚子了。”
“真可惜,我拥有他的唯一一张照片,就是遗照了。”
姨姥姥的目光黯淡下来,又过了半晌,才开口讲述情书的故事。
1968年,正是知青上山下乡的年代,许多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全国各地陆续来到了黑龙江。
那时,东北的发展很好,既是重工业基地,又是北大仓粮仓。
所有人都干劲十足,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不过,在那个年代,谈恋爱还不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
“最亲密的接触,不过就是一起洗饭盒时,肩膀挨着肩膀了。”
“他从别人那里借来收音机,我们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听电台。”
“他是北京来的,读过很多书,抓鱼打猎就一窍不通了,我刚好相反,所以,我教他捞鱼,他教我读书。”
“我们一起相处了两年,有一天,他突然塞给我一封情书。”
“那会儿,收到情书要藏好,一旦被人发现,就遭了。”
“那你把它藏哪里了?”许明月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来了。
“我背下来了。”姨姥姥有些得意,“藏心里了。”
许明月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深深佩服姨姥姥太会了。其实,那天去鸡架店凑热闹的时候,姨姥姥怕吃鸡架时弄脏情书,才随时插进了那本书里。
“那后来呢?”
“他终于获得了回北京的机会,我不愿意和他一起走,他不愿意留下,就分开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姨姥姥点了点头,“你不明白那个时代的无奈。”
“后来,我们各自结婚生子,再也没有时间回忆。”
“大约十年前,我们重新联系上了,不过,他在北京,我跟着女儿住在上海。”
“我们每天打电话,谈当初读的那些文学,分享各自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好像又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就是那时开始,我才捡起了以前的爱好。”
“那……那位老爷爷现在呢?”
“到天上去了。”姨姥姥语气平常,“有点遗憾呢。”
沉浸在故事的氛围里,许明月不禁有些悲伤。
“你说,漠河究竟有没有极光?”姨姥姥仰头望着夜空,语气温柔地问出了这一句。
漠河有没有极光。
这话的意思,直到一个礼拜后,许明月才终于明白。
那天,她照例去制衣厂检验成衣的质量,发现手工缝制的部分损耗率非常大,正想办法如何节省时间,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