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梵走过来,一字字地咬出来:“沈思安,你是不是疯了?”
“疯的到底是谁!”沈思安闻言炸了毛,顾不得自己干的嗓子冒烟,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仍旧压不住自己的震惊,“我看你才是疯了!我以为她死了,结果你竟将这个女人弄出宫,还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你知道建昌——”
邵梵捞过沈思安衣领:“闭嘴!”
而置于风暴的赵令悦只是坐在那儿,脸上不悲,亦不喜。
沈思安目眦怒视向他,将汗水淋漓的拳头捏得咯吱响,奈何无处泄愤,咬牙,“那你让她出去。。。。。。。”
“送温助教回屋。”
赵令悦站起身,直接走。
“别忘了书。”
他在她擦肩时,还要提醒她一句。
赵令悦一顿,未曾回头,她在沈思安面前一下恢复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冷漠道,“我不要了。”
得了邵梵旨意,兵卫一路押送着她从府衙的书房穿过抱厦。
在门廊下她特意停了脚步,发现那只雌雀不知何时已带着它的稚鸟飞走了,不免失落至极。
心中便也如同乌云密布,浪潮疯涨,涛涛滚滚,澎湃汹涌一浪跟着一浪,滚压得她胸膛发闷,根本喘不过气。
回了屋,她心更不定,仿佛上下来回的翻滚,惊得她只能不安地在屋内踱来踱去。
也止不住地去深想。
——沈思安携带秘令秘密来到鲸州,没有任何人知道,甚至是邵梵。
他是京官,是赵永最信任最亲近的重臣,且联系梁人迟迟不出兵的反常,赵令悦已经能够笃定一件事了。
宫内,有大变。
渔舟沐霞(六):破碎 府衙中的灯火亮了大半晚,待熄灭之时,已然天亮。
当日一大清早,赵令悦厢房的门便被人拍响,不多时,她起身开门,见是于丛生站在门槛后。
“于将军。”
于丛生行色匆匆,在她开门时尚打着哈欠,抬眼见她竟也是脸色略白,泛粉的眼皮底下积了一层青紫,“哎,温助教也没睡好?”
赵令悦面色平静,“出什么事了吗?”
“哪有。。。。。。不过还是洛南关与禹城布防的那些老花样。眼下战事吃紧,城内调防频繁,夜里恐怕人声嘈杂,吵的助教夜里难以安寝。姚相公让我送助教与周先生,去山中住上几日,好生歇息。”
“那于将军等等,待我收拾一下行装。”
于丛生没想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堵了下喉咙:“那我去督促下人马,温助教且先收拾着。”
结果他转身没走几步,赵令悦的声线跟在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