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皇后为父求情,要赵洲让我父闭嘴,保住她父,赵洲当夜便下秘旨,先引诱我父携兵民出城,又命临州刺史不许开门,随后他辗转带族人逃命,被屠杀于峡谷中,被朝廷诬陷,被曝尸荒野一年,最后被我收尸。”
他如愿看见她脸上浮现一种震惊的,听见惊世骇俗言论后的表情。
竟然也发自内心地笑了。
“王献幼年称做王隐濯,可王隐濯在当年株连名单之中,他获罪后逃脱,再也不敢用真名,躲到荒蛮南方,更名南方之犬,对啸北方。
——化为“献”。
但赵琇曾于他醉后无意得知这两个字,你觉得赵琇有没有派人查过,你觉得赵琇如此手腕,有没有从闵皇后那探听当年她求皇帝下旨,使王家灭门的细节一二?
你觉得她知不知道半分真相?
赵令悦,你向来只知一姓家仇,年纪虽长,仍旧不知国族大局,搅乱政局肆意算计,你却不知就连你一直揣在手里怕化了的家仇,它都站不住脚。
呵……因为赵洲才是下第一刀的屠夫,他是原罪。你还如此为他不平,乃至与赵琇合谋为他乱了当朝。你彻头彻尾的,就是个笑话。”
王献被带起旧日的伤痛,新伤旧伤一起,惹得他弓身,奋力闷肺大咳,几乎要咳出大口的心血。
他含着泪摇摇头,直指呆愣在原地良久,不能自控的赵令悦脸侧。
“渡之,求你,别再说了!三千八万多人的沉重,你要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去背,她能背得住吗!给她个痛快,让她去死吧!”
赵令悦蹬腿往后,逃避他们:“我不信!我凭什么要信你们?!”
邵梵不再看她,转身疾走抓住赵光,扯开他身上堵住的那块布料。
“你何不问问你的父亲!”
赵令悦求助般地看向赵光,“爹爹。。。。。。”
而赵光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一双浑浊的眼摇动在四散斑白的碎发中,不断闪烁,无力道:“我家的好姑娘,你痛快地走罢,爹爹会陪你。。。。。。爹爹,一定会陪你。”
赵令悦颓然地往后瘫去,手摁进乱的雪块中,冰封入喉,开始哽咽哭泣。
她抬眼见邵梵往外远去,在他身后凄厉地高声道:“你别走,你不许走!你告诉我!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做。。。。。。”
王献软坐于一旁。
邵梵顿住脚,转身再看她一眼,“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命运主宰天地万物,惟有人心不可捉摸,是以,赵令悦也回答不出具体文字。
“。。。。。。我只是不甘心。”
他面无表情,实则也痛苦如万蚁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