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下了两场雪,这日天放了晴,朱厚照难得有了闲情雅致跑到御花园赏雪去了。身后不仅跟着一帮内侍、宫女、侍卫。还有一个洋人,正是佛朗机使节皮莱资。郤永、杨一清分别上奏,自入冬后,北方鞑虏数次犯边,按照往年惯例都是加强警备,但是还是被贼虏钻了空子,杨一清竟然还有人马折损,数以万计。这下就又捅了马蜂窝,科道、御史纷纷弹劾,说杨一清“懈怠”致使人马草料俱有损毁,乞皇帝下诏训斥,并派京官钦差查其治军又无过错。朱厚照竟留中不报,一时之间朝野沸腾,都觉着皇帝太偏袒杨一清了。杨廷和也劝皇帝,历来边境都有贼虏入边发警的事,每有损伤,朝廷都会遣员查询一番,以示朝廷重视边镇之意。朱厚照竟说:“今年雪大,贼虏不能生,南下掠夺,杨一清告罪中已经言明,乃边卫未及时防范所致,表示下不为例,朕觉着他说的在理,何必在劳烦御史。”于是众官纷纷弹劾杨一清。这种情况下,朱厚照躲起来了,并召见了数次请求觐见而不得见的皮莱资。一行人浏览半天,行至绛雪轩,朱厚照决定在这里休息。殿内,早有内侍将此布置妥当,燃了炭炉,煨出一壶茶来用于皇帝驱寒。为了双方无障碍交流,当然双方都带有翻译用的通事。“请喝茶。”朱厚照面带微笑,轻轻抬手示意着面前的茶杯。“谢大皇帝陛下!”皮莱资微微欠身行礼,动作优雅而恭敬。他双手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轻抿一口茶水,感受着茶香在口中散开。朱厚照饶有兴致地问道:“贵国有这等风景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窗外远处那如诗如画的山川美景。皮莱资连忙回答道:“尊敬的大皇帝陛下,佛郎机也是一个美丽的国家。不过,中国地域辽阔,风景各异,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朱厚照满意地点点头,感慨道:“我中华与贵国相去万里,风俗自然各不相同。但正因如此,我们之间的贸易往来才显得尤为重要,可以贸易往来,互通有无。只是如今局势紧张,徒增兵戈,但朕与贵使的友谊却不会因此受到丝毫牵连。”皮莱资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觉着这位中国皇帝不是外面传言那般是个不清楚事理的糊涂皇帝,于是竟全然忘记了是谁把他扣留的,满怀感激之情说道:“感谢大皇帝陛下对我的宽容和理解。如果两国能够避免战争,实现和平共处,那将是极好的。”朱厚照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道:“我曾接到广东奏报,说与贵国军队指挥官,其人傲慢无礼,甚是不珍惜和平和贸易,只是一味谋求战争。”皮莱资听闻朱厚照所言,心头一紧,但仍强作镇定地躬身行礼,恭敬说道:“恳请大皇帝陛下予以谅解,此等行为或许并非出于我国本意。”朱厚照面带微笑,轻轻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道:“无妨无妨,既如此,若贵国执意不肯退出我中国之领土,那倒不如咱们双方打上一场,也好分出个胜负高下。”皮莱资闻得此言,脸色骤变,刚刚对眼前这位中国皇帝所产生的些许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他眉头紧皱,沉声道:“回大皇帝陛下,我国派遣船队前来,实只为开展贸易往来而已,绝无发动战争之意啊!”朱厚照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朗声道:“贸易是靠和平,而不是战争,朕再同贵国言明,我中华土地是祖宗筚路蓝缕,创业艰难所得,朕不敢丢失寸土,朕不仅要夺回中华之地,连本属中国的满剌加城也要夺回。”皮莱资听到这里,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连忙再次施礼,言辞恳切地道:“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我国真无与贵国发动战争的想法,请贵国允许我回去,详细阐明贵国立场,化解误会,而达到和平,发展贸易。”朱厚照笑道:“不说这个了,来,请喝茶。”皮莱资闻言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国皇帝压根不允许自己回去了,或者说在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是不会让自己回去的。皇帝和外国使节你来我往在斗着嘴。侍立一旁的张宗说内心骂道:“你他妈也真掉份,堂堂一国之君竟和蛮夷小国使节斗嘴,也真是有你的了。”心里正骂着,不经瞥了一眼,正好见郭守乾躲在一边喝茶,心中又暗道:“这小子真是有福气,朝中有个好爹,皇帝喜欢他们家,你这小子竟然在御前也随意了些。”于是悄悄的移动到郭守乾身边,悄声道:“你小子,真会躲清闲。”郭守乾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轻抿一口,口中呼出一团白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感叹道:“这天,真冷。我躲在这儿吃口热茶咋啦。”说着又递给他道:“您吃口?”边说边将手中的茶杯向张宗说递过去,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您也尝尝这茶怎么样?”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张宗微微撇了下嘴,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回道:“喝多了,尿多。不喝。”郭守乾见状,也不强求,耸了耸肩,嘟囔着:“不喝就拉倒。”这时,张宗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对了,你听说过山东颜神那边矿贼的事儿没有?”郭守乾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应道:“这谁不知道,都闹的天下皆知了,咋啦?”张宗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渴望,接着追问道:“那矿上很挣钱吗?”郭守乾一听这话,忍不住咂咂嘴,略带鄙夷地看着张宗,数落道:“瞧瞧你这点出息,你这人听见了钱,就两眼放光,你想想,北方那么冷,煤这东西,谁家不用?你说这生意能不赚钱嘛!”张宗说回头看了一眼皇帝,见没什么事,又哦了一声。郭守乾见他心不在焉,也不再说什么,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司礼监魏彬提督皇庄,这以后天下皇庄尽归魏彬所管,听说前两日雪前,去好几处地儿了,看来这老太监对此事上心了,这老太监他这时候去庄子干什么?会不会是佃农交不起粒子银的事?”张宗说听闻此言后,微微颔首回应道:“没想到你的消息如此灵通!确实如你所说,他是去了一趟,但只是去了一处,顺便召集了几处的庄头询问了一些事情,然后便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太多。”郭守乾听后,面色凝重地提醒道:“那庆云侯和建昌侯,这两家人之间之所以闹到打官司,不就是因为那些田地之上。不知道这次魏大珰被贬和这个有关系么”张宗说闻言一点点头,不知道是赞成还是其他:“谁知道嘞。”然而,郭守乾却是微微一笑,摇着头反驳道:“不,其实你并不清楚。他们先是打了这场关于田地的官司,之后才有魏彬被任命为提督负责管理皇庄之事,再后来魏彬才前往了庄子上。”张宗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心中犹如明镜一般透亮起来,随即脱口而出:“原来如此!那么,他这么做什么意思?”郭守乾双手一摊,无奈地耸耸肩回答道:“这个嘛……我就不知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为何你们总是:()我是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