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回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举起了剑,林思慎眼也不眨的回望着黑衣人,她看到黑衣人手中的那柄剑,似乎是用很特别的材质铸造的,长而轻薄的剑身,冷白的泛着寒光。
剑柄是黑色的,没有多余的装饰,简洁而漂亮,刚刚砍过头颅,剑刃上却不沾半点血。林思慎抬眸看着黑衣人,隐约觉得这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是个女子。
她轻声开口问道:“你的剑很特别,你是暗隐堂的人?”
黑衣人眯眼看着她并未否认,手中的剑微微一颤,林思慎抹去面上的血迹:“暗隐堂的刺客只杀玉牍上的名字,我说的没错吧。”
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仍是没有开口,可手中的剑却依旧指着林思慎的胸口,仿佛下一秒便会刺进去。
林思慎摊了摊手,面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她施施然的表示:“我的名字没在上面,你不必杀我。而且,我知道哪道门的羽林卫最少。”
黑衣人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说。”
果然是略带稚嫩悦耳的女子声线,林思慎毫不犹豫的抬手指向了侧门:“侧门只有十个羽林卫,左边第四颗树下有一个被掩住的狗洞,没人看守。”
黑衣人看了她半晌收回了剑,径直向着侧门掠身而去,余下满脸血迹的林思慎站在一堆尸体之中。
黑衣人走后,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她垂在袖中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其实她也不确定那个刺客会不会杀了她,她所有的镇定和沉稳都只是伪装。
林将军找到林思慎时,她正呆呆的坐在后院的枯井旁,手中的剑沾满了血,而她得脚下躺着三具还带着余温的尸体。
见她安然无恙,林将军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却走到她身前,厉声质问道:“上阵的将士怎能把铠甲脱了。”
林思慎茫然的抬眸看着林将军,她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就像是绷紧在面上刚刚成型的面具。
下一秒,林将军将她拉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意的夸赞道:“干得不错。”
说完后,林将军神情有些复杂的叹了口气道:“书房被烧的一干二净,太子要找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了。张督尉可真够狠辣的,为了毁了那些东西,居然亲自放火烧了督尉府,连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和三岁的儿子都活活烧死了。”
林思慎闻言缓缓的垂下了眸子,空洞呆滞的眼神望向手中满是鲜血的长剑。
粗枝大叶的林将军自然没有察觉到林思慎的神色异样,他揽过林思慎的肩膀,大笑道:“慎儿,你今日如此勇猛,实在是叫为父欣慰呐。”
恍惚间,林思慎眼前一黑昏倒在林将军的怀中,堵在心中那强烈的恶心感再次袭上喉口。
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林思慎抬眸看着眼前的沈顷婠,缓缓开口道:“督尉府的那把火,是我放的。我在书房外见到的那个蒙面的女子,是你吧。”
看着林思慎苍白的脸,沈顷婠点了点头:“嗯,当日我在督尉府,是要取些东西。”
林思慎喘息着后退了两步,她轻笑一声道:“没想到竟这般巧,那日我不仅碰见了黎洛,甚至还碰见了你。”
沈顷婠察觉到了林思慎的异样,她苍白的脸上神情僵硬,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沈顷婠上前抓紧她的手臂,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林思慎眼前发黑,沈顷婠的突然提起督尉府,让她想起了她极力想要忘记的一些事,她颤抖着抓住了沈顷婠的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惶恐而无助的神情,她好似梦魇了一般似的,喃喃道:“那日,我烧死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和一个三岁的孩童。”
三年前,那种涌上喉口的恶心感再次袭来,就像是无数次噩梦中的一样,林思慎脸色青白的捂住了口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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