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自顾自的垂头低声笑道:“离开两年,我或许有机会去想清一些事,等想明白了再告知郡主。”
只有离开了,她才能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究竟是一时意乱情迷还是真心倾许。
沈顷婠点了点头,眸中愁绪却愈发浓烈,握着纸伞的无指骤然收紧,将指尖勒出青白之色,她敛眸柔声道:“好,那我等着你。”
语气虽轻柔,却是道不尽的复杂轻叹。
无论她们走的多慢,祠堂还是很快出现在了眼前,林思慎有些不舍的松开了与沈顷婠纠缠的手,她偏头看着默然不语的沈顷婠,又急又快的低声在她耳边留了一句话。
说完便快步踏往祠堂,走向了一早便在门前等着她的祖母和林将军。
而站在她身后的沈顷婠却是止步,抬眸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在祠堂祭拜了先祖之后,林将军将亲手替林思慎打造的铠甲,示意她穿上后,又亲手郑重地将皇帝赐于她的寒渊佩在了她腰间。
昔日在所有人眼中不学无术的小公子摇身一变,成了身披战甲的小将军,清瘦的身子撑起了那厚重的铠甲,英姿焕发俊美无双。
林将军骑马带着将军府的家将,亲自护送林思慎出城与羽林军会合,而老夫人和沈顷婠则是坐在马车紧随其后。
听闻将军府小公子今日出征,不少百姓都站在街道两旁等待,虽平日他们一直偷偷取笑林思慎,可知晓她要领军出战,百姓们还是满心期待。
冰凉的雨水砸落在银白色的铠甲之上,林思慎冒雨骑着高头大马手握缰绳,哒哒的马蹄声混合着两旁的低声细语。
林思慎心中思绪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她知道自己这次出征不仅是为了晋国,也是为了将军府。她不能给父亲丢脸,不能让将军府蒙羞。
正当她目视前方驱马往城外走时,不远处围聚的一群百姓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切地呼喊:“林公子。”
那熟悉的声音虽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可林思慎却很快便认出了,她侧目看去,只见一身红衣的云鎏正冒雨站在人群之中,推搡着站在身前的人,似乎想要跻身上前。
林思慎拉紧缰绳,有些意外于云鎏的出现:“云鎏?”
云鎏挤开挡在身前的人,她似乎已经在这等了许久,发髻有些散乱,白皙的面容之上还有沾染着雨水,她不顾拭去面上的水滴,提着裙摆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两旁护送的家将很快便拦住了这个冲撞而来的女人,不让她上前接近林思慎,横刀指着她,蹙眉警惕的质问道:“站住,你是何人。”
云鎏毫不顾忌那横在眼前的锋利刀刃,反倒是急切地伸手推开,掌心不经意划过利刃,顿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她目光哀切地看着林思慎:“林公子,我有话与你说。”
林思慎眉头微蹙看着云鎏手上淌下的血,生怕她继续冲撞,只得开口让拦着她的家将退开:“让她过来。”
两旁围观的百姓认出了她,看热闹似的张望着,不时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言语间尽是鄙夷。
“我认得这女子,她云记的掌柜云鎏姑娘,以前还是凝香楼的头牌。”
“原来就是她,小公子以往去凝香楼好似就是专程去找她,对这女子痴迷的很。”
“小公子现下可是郡马爷,她怎么还敢当街找小公子,听说郡主就在后头的马车上,她这是不要命了吧。”
“毕竟是风尘女子,做出这般行径也不觉得羞耻。”
“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小公子没纳她为妾她急了呗。”
两旁百姓鄙夷的言论,云鎏仿佛充耳未闻,她满心满眼都装着那一身银甲英姿飒爽的林思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