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林将军通常会在每日寅时起身,照例去校场练半个时辰功,然后沐浴更衣用过早膳,去府门前等林思慎一同去上早朝。
不过林思慎一向对上朝这件事没多少热忱,再加之有体弱多病这个借口,隔三差五就央林将军去替她告假。
林将军虽对此事颇为不满,可心里多少也有点底,林思慎打小身子就弱,又大伤小伤不断,看上去就是一副孱弱多病的模样,细胳膊细腿一阵风都能刮倒似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缘由,那便是朝中那些文武百官,他们向来都对林思慎有所偏见,哪怕林思慎在安庆一战后名声大噪,他们仍是想方设法的针对林思慎,有事没事就在皇帝跟前寻着各种由头弹劾林思慎。
林将军虽然嘴上不曾说过,可到底是心疼自家孩子,尤其是在知道林思慎是女儿身后,对这个女儿愈发感到愧疚亏欠,因此便由着林思慎的喜好去了。
过往那些文武百官之所以敢找林思慎的茬,除了看不惯林思慎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林将军不会护犊子。
在林将军看来,这世上的事是无风不起浪的,林思慎既落得旁人口舌,那必定是她行事有所欠缺,让旁人去敲打警醒她也好,免得日后闯下大祸。
可这段日子,林将军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开始学着护起犊子来。但凡听到有人小题大做的挤兑弹劾林思慎,他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当着皇帝的面也敢吹胡子瞪眼,气势汹汹的跟人理论起来。
林将军嘴笨,原本说不过那些口舌如簧的老学究,可架不住他人高马大,又是浴血沙场的老将,自带一股慑人的戾气,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往人跟前一杵再一瞪眼,就没人敢跟他争辩了。
今日也是如此。
林将军原本在府门前等林思慎一同上早朝,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林思慎来,便独自一人去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起了谎。说林思慎昨夜偶感风寒不便起身,要替她告了假。
有些看不惯林思慎的迂腐老头不信邪,非要在皇帝跟前嚼舌根,说林思慎是德不配位,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替朝廷排忧解难,还不如免了她的官职。
林将军原本还想发怒,可转念一想,心里又泛起嘀咕。一来林思慎本就不想当那劳什子的兵部侍郎,二来林思慎本就是女子,需提防有心人利用她身份作祟,企图拿捏将军府。
若真是被罢黜了官职,远离朝堂,反倒能安安稳稳的在府上修养了。
念及此,林将军眼角余光瞥向了一旁的四皇子,心念一动当即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觉得唐中书所言有理。”
林将军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一阵哗然,就连皇帝都有些愣住了。
皇帝微微一蹙眉头,温声细语的问道:“林爱卿,你此话乃是何意啊?”
林将军幽幽叹了口气,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开始叫苦:“回禀陛下,老臣那不成器的儿子承蒙陛下恩宠,在兵部讨了侍郎之职,原本天恩浩荡,她不该辜负陛下宠信。可奈何她生来体弱多病,实在难堪重任,长久一来必会耽搁了公务,倒不如让有才之士取而代之。”
林将军此话一出,一旁的四皇子便不疾不徐的上前一步,拱手进言道:“父皇,儿臣以为林将军说的有理。”
林思慎闻言有些诧异,不待暗自揣测四皇子用意,便听四皇子话音一转,悠悠道:“不过林侍郎曾在安庆一战中大放异彩,扬我晋国国威,为我晋国立下汗马功劳,乃是我晋国不可多得的中流砥柱,此等有才之人,朝廷必不能失。”
老皇帝捋着胡须,一眯眼点头道:“说的不错,林侍郎的确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林爱卿爱子心切朕也能理解。”
四皇子故作沉思状,而后犹豫道:“父皇,儿臣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
皇帝往龙椅上一靠,一拂袖道:“不必支支吾吾的,说来听听吧。”
林将军心中顿感不妙,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便只能先听听四皇子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