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七月。北京城,一间热闹不凡的茶楼中,几个四处张望的百姓,走进了茶楼内。在确定周围没有锦衣卫的番子后,几人才开始在茶楼高声谈论起来。“你听说没有,刘卓刘大人在复州之战中擒获了两个鞑子,还是后金大军精锐白甲。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后金大汗努尔哈赤的侄子,舒尔哈齐的儿子,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茶桌上一个中年人模样的男子,开口说着。“朝堂上没听说刘将军向陛下献俘啊,难不成刘卓将军一刀将其给咔嚓了?”几人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开始望着中年人。“你们都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清楚着。”“杀俘虏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听最近逃难过来的辽东百姓说,刘将军在两军阵前将那阿敏给放了。”“什么?刘将军阵前释放俘虏,这不可能吧。刘将军如此骁勇,不可能向后金女真低头吧。”一个看似头脑简单,但却十分精明的汉子不敢相信的说。“刘将军为什么放了俘虏?擒获后金的和硕贝勒可是大功一件啊。刘将军是不是与后金那帮鞑子做了什么交易才放了阿敏?会不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看着颇为阴沉的瘦弱青年随意说道,每句话都直指刘卓有问题。此时,与几人靠的最近的老者,竖起耳朵听起来,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内容。同时,老者也在思量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敢编排起刘卓。刘卓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仅凭复州一战,靠着举人出身,游击职位,直接升任正四品左佥都御史之职巡抚登莱,可谓是简在帝心。怎么会有人敢编排呢?老者摇了摇头,继续听着。“听说,复州之战中,刘卓将军曾在城楼上与后金的使者会面了。具体谈些什么内容,就不太清楚了。”几人配合着中年人,表现出一副令人出乎意料的神色。“我说的都是听驻扎在长生岛的兄弟说的,他有幸参与那场战斗。其实,两军第一天交战后,后金损失也不是很大。第二日、第三日的具体折损,因为上面刻意隐瞒,他也不清楚。”男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经思考,满嘴都是信口雌黄。“依你之言,复州大捷有问题?还是说刘大人与后金有勾结?”另一男子开口说着。“或许吧,这些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知道的。”“你们几个狗东西,天子脚下,也敢随意编排起来朝廷命官。有本事,你们几个把刚才所言,再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只见一壮汉从另一边的茶桌起来,径直走向几人走去,一脸的不屑与轻蔑。壮汉本就是工部营缮清吏司的六品主事,虽然不曾熟练武艺,但是多年的辛苦,也锻炼了一副好身体。本来对几人的言语也不感兴趣,不曾想越听越离谱。这几人绝对有问题,什么时候百姓也敢编排、造谣官员的是非了,还是扭送顺天府或者五城兵马司让他们处理吧。在明朝,骂人都尚且要被处罚,更何况是针对官员毫无根据的谣言。平民百姓之间,凡骂人者,笞一十;互相骂者,各笞一十。不能骂人,不得互骂,不然就是笞十下。至于官员,被骂的官员、将领官职越高,受到的处罚就越重。并且还得是被骂的人亲耳听到的,道听途说啥的压根不行。大明律对于造谣的规定,凡诬告三四人者,杖一百。五六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诬告十人以上者,凌迟处死,枭首其乡。家属迁化外。故意造谣的也就那么几种情况,双方私怨结仇的;为了排挤他人;再就是敌国的细作了。刘卓刘大人不可能和几人有交情,朝堂也少有人通过造谣来打击官员(诬告处罚较严重)。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后金派的探子。“尔等最好乖乖随我前往顺天府一趟,不然……”壮汉望着几人,开口道。“就凭你一人,也想将我等扭送至官府?你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些。我等只是就事论事,哪里生是非了?你莫要仗着京中有靠山就肆意胡为。”男子面色阴沉,狡辩道。“从你们几个走进茶楼四处张望、鬼鬼祟祟的样子,便足以可以将你们扭送顺天府了。既然你们几个家伙不老实交代,就不跟你们废话了。”“我乃工部营缮司崔百里,此四人乃是后金派来的探子,诸位随我将其拿下。事后,朝廷绝对不会吝啬赏赐。”崔百里话音刚落,就猛地对着几人出手。见崔百里的果断出手,与崔百里熟识的几个男子也上前帮忙。随着上前的人越来越多,几人终于被制服,而后被送到顺天府。北京城的其它几处人流较大的茶楼、酒楼、客栈,也都上演着一幕幕的场景。不出一日的功夫,整个京师都传遍了刘卓阵前释放俘虏、与后金使者的交易等等。有的越传越乱,到了最后,甚至有人刘卓打赢的复州大捷也是假的。,!紫禁城中,天启皇帝与魏公公在一处大殿内对于目前谣言谈论着。天启皇帝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就是一场复州大捷,后金怎得如此看重刘卓,下了这样的功夫抹黑、造谣?对了,还有那登州府城的刺杀。”“陛下,您可能不太了解。刘巡抚通过底下的船队,沟通了朝鲜、东江、及南直隶、浙江等省份,其将各地的特产、物品置于登州府城外的集市流通。”“登州府城外的集市,单单税收已经收了不少的银两,刘巡抚对于地方政务也是颇为精通啊。长此以往,集市规模越来越大,刘巡抚届时会有更多的粮饷养兵,如此,收复辽东指日可待。”“陛下,咱家估摸着,后金那边应该是打探到刘巡抚在登州练兵,对刘巡抚有所忌惮,担心日后成为心腹大患。所以才提前这般功夫离间君臣,打压抹黑。”“前些日子,后金那边有不少的汉臣给朝廷这边的亲友写信,表示愿意反正。咱家这才收到消息,说是要对刘巡抚不利。这些人反正,其中就有刘巡抚复州大捷的功劳,故而提前上奏陛下。”魏公公笑着为刘卓解释,心中不禁暗自赞叹,这个刘卓还是很有能力的。此人早早投靠了我,以后这朝堂上的是非,还得为其遮挡一番啊。“这刘卓确实是有能力的,但是行事没有一点章法,太不懂规矩了。有些事不仅自作主张了,事后也不及时上奏。你代朕好好训斥一番了。”“但是,此人有大才,绝对不可倒向后金。”天启皇帝一副面无表情,但又言辞冷漠的对着魏公公说着。“陛下,您就放心吧。咱家已经早早的安排了,不会出问题的。待登州那边的事了,咱家就让那刘卓来北京城,好好熟悉熟悉规矩。”魏公公信誓旦旦的为刘卓作保。“朝中今日的参劾、奏疏,就由你来处理了。”天启皇帝叮嘱了一番后,便向自己的木工房走去。“也该,给这个小家伙去一封书信了。这个小家伙的商行近些日子挣了不少银子,至今未有所表示,属实有些不太开窍啊。等到这小子的银子送到了,再为其澄清吧。”魏公公自言自语的说着。登州府城内。距离京师千里之外的刘卓,还不知道其已经卷进后金女真的阴谋之中,但是却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刘卓再次将城内的可疑或者陌生的面孔查探了一番,除了一两个探子时不时的张望,基本上就没发现什么危险的苗头。随即刘卓找来营中几位擅长分析的将士,针对后金的探子所为进行讨论。高景轩、袁少恒、苏晖、陆瑾、方国栋等较为优秀的几人都到齐了。“诸位都是今年所募新兵之中的佼佼者,巡抚大人此次召尔等前来,乃是需要你们发挥各自的能力就目前的情况发表各自看法。你们面前的材料是你们需要分析的内容,先熟悉一番,再开始发言。”卫道安排完后,便转身去请刘卓出来。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刘卓才慢悠悠的走进大厅。“几位都准备好了?”卫道开口问。“好了。”众人齐声。“谁先来?”卫道询问。“我先。”坐在中间位上的苏晖率先开口。“敌人虽然没有安排大量的探子在府城内,但是我们却不能就此疏忽了对于府城内各处重要设施的防护,也不能疏忽对于重要人物的护卫。”“府城内的陌生面孔不多,对方应该是借着辽地流民的身份,借居在流民安置区了。下手的区域应该也就在城外密集区域了,如此,对方在实施暗杀后也能及早逃脱。”“敌人长时间不动手,我猜对方可能在等人亦或者等待武器的到位。”苏晖不仅关注了城内的防护,对于场外的暗杀人员所在、及其他方面也有所指。“我继续吧。”高景轩借着苏晖停下的空档开口。“我赞同苏晖所说的对于府城各处的防卫工作,现今未探查到城内多少探子,不表示对方行动时候会不会增加。城内也就这么大个地方,衙役、官兵很难面面俱到。”“若是敌一部引发骚乱,而我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岂非酿成大错。此外,后金过来的探子,一路过来绝对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带着武器前来。”“我的猜测与苏晖一致,估计他们这会在等人给他们送武器。武器只要齐备,对方估计就开始行动了。”高景轩根据自己的经历结合苏晖所言,说出心中所想。“苏晖、景轩两位兄弟已经已经分析了大半,我接下来说点其他的。敌方既然要在城外距离兵营不远的人流动手,那么动用的人手肯定不会少了。”“如若对方在短期内拿不下目标人物,而附近的人马前来支援,基本上就相当于任务失败了。”“所以对方极大可能是分为两队人手,一队负责刺杀目标人物,另一队负责拖延时间。如果对方人手充足,城内、城外同时进行,也有可能。”袁少恒在两人的基数上继续补充。:()明末:大周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