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肯斯泰达老三和老幺,在灌木丛后争得面红耳赤。
“你去了能做什么?那个地方气息杂乱,只要进去就可能迷路,我本来就已经够忙够烦了,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芙蕾希娜说。
“跟你说不通,”兰德利把手指关节按得噼啪作响,“就按照小时候的规矩吧,谁赢了听谁的。”
“难道我还会怕你?”芙蕾希娜冷笑一声,“我这就来揍你,等会可不要哭鼻子了。”
阿洛菲从灌木丛后探出头,正好看见那对阿肯斯泰达兄妹互相间摆出要作战的姿态。
“真是奇怪了,”柯芙娜在她旁边低声说,“以前听大冰块说过,阿肯斯泰达家的小女儿虽然脾气爆,但做事很有分寸,现在布兰登都已经快宣布战时状态了,她怎么拉着哥哥打架?兰德利也是,我早就跟他说过要听安排,为什么他非要自己去找迪维努斯和莉莉安娜?”
阿洛菲紧盯着剑拔弩张的兄妹二人,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知道的是兄妹闹脾气“小打小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敌在一决生死。
神术师和近战剑士比拼时,因为不能使用强吟唱技能,先天性的就要弱一头,但只要抓住某个机会——
阿洛菲甚至没发现芙蕾希娜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兰德利身前设置了陷阱类法阵,她只比挥着剑的青年早察觉那么几秒钟,金色的绳索贴着他的小腿一路往上,毫不留情的把兰德利狠狠绊倒在地。
“你该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兰德利。”坠月城主教一手握法杖,另一手朝天抬起,语气冷漠中带着僵硬。
就在巨大的光球气势汹汹砸向兰德利的脑袋时,带着银光的风网不紧不慢整个包住了它,然后悄无声息的和它交缠、融合,最后把它分解成萤火虫似的星星点点,飘到半空。
芙蕾希娜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被捆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兰德利也以一种有点搞笑的姿势仰着头看,忽然又吹来一阵风,轻轻柔柔的,把二人吹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冷静了吗?”
芙蕾希娜甩了甩头,顺着声音回过头,有些难以置信:“阿洛菲?你醒了?”
阿洛菲走到兰德利身旁,手指晃了晃,随着她的动作,以高阶咒语凝成的光索就被银光切断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兰德利没有被衣服遮挡的地方,明显可见浅浅的灼痕。
“神明在上,芙蕾希娜,你这也下太狠的手了,”柯芙娜皱着眉把兰德利从地上扶起来,极快的念了两句咒语,有些激动,“有劲留着去杀怪不好吗?”
坠月城主教似乎还有些没能回过神,反倒是兰德利被疼痛激得吸了一口气:“发生了什么事?”
“不怪她,”阿洛菲仰头看向西北方向,“这风不对,风里有杂音。”
“杂音?”柯芙娜疑惑,“你是说那种能影响人情绪的神术,被施加在风里了?”
芙蕾希娜咚的一声把手中法杖撞向地面,震得地上扬起一片尘埃,众人周侧的风暂时散去了:“类似摄神阵,放大人心里的杂念和负面情绪,形成新的能量波,反哺法阵,只要有足够多的对象,最终就能形成接近永动的阵法。”
在这样如同末日来临的氛围下,人类无可避免会产生自己如此渺小的挫败感以及更多的负面想法,当坏情绪到达一个峰值,人就会做出平时不会做的事,城市迟早会出现失序。
假如放任不管,无需外来入侵,城池自己就会消亡。
“大概差不多,”阿洛菲点点头,心里很快想到了热衷于满足口腹之欲的迪埃罗,“芙蕾希娜,可以让整个布兰登远离这个风吗?”
“大概是很难做到,普通净化法阵本身对于法力的要求就很高,更不要说整个布兰登这么大了。”
坠月城主教谨慎评估了一下,给出了否定得意意见。
“如果巴伦塔还在,说不定可以扩大范围,而且这阵风并不会刮过这一下子就散去,维持也是个大问题,即使我能用尽全力驱散掉,过了这阵子它还是会重新聚拢,必须持久的、长时间的进行周期性驱散,才能达到效果。”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只有找到了源头,”她做了个下切的手势,“才能一劳永逸。”
“不要一个人完成,不然还没等我去到,你就已经力竭死了,”阿洛菲系紧身上的薄斗篷,“把这件事告诉其它主教还有黑暗教会,告诉他们,要和你们联合起来启动净化法阵。”
芙蕾希娜被她直白的话语说得一愣,在她的印象中,阿洛菲很少会这么干脆利索的指出不好的下场,毕竟布兰登的光明圣女看小说都更偏爱大团圆结局,但注意力又被另一件事扯走了:“你要去哪儿?”
她很快皱起了眉头:“黑暗教会怎么会愿意和我们联合?他们甚至巴不得把我们关在黑牢里关到死为止——”
她的话突然止住了。
阿洛菲向她摊开一只手,上面是一朵玫瑰,或者说是做成玫瑰状的银色锋利匕首。
是“银”凝成的。
“告诉不合作的家伙,这不是请求,是黑暗圣女的命令,要是谁不愿意,就让他们的灵魂去向黑暗神忏悔。”
芙蕾希娜浑身一震,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阿洛菲,少女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语气中,藏着不明显但锐利的尖刺,就像薄薄的冰面下燃烧着的火焰。
“阿洛菲,你要去哪?”忍不住跟着往前走了几步,芙蕾希娜很少见的重复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