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之入骨,不过如是。
今日,游凭星说想穿军装,陆琛隔天为他定做了一套。
游凭星穿着纯白的军装,摸着上面的勋章,说:“明天想穿着这套衣服死在手术台上。”
陆琛以为他是术前恐惧症,轻声安慰道:“新的肾脏不会出现排斥反应,主刀医生手法娴熟,你不会有事的。”
游凭星走过来,摸摸他的脸,陆琛有些意外,捉住他的手。
“被你一直关在皇宫,这一年过得好慢。”游凭星缓缓抚摸他的脸,看上去很是怜惜,“这一年你变化好大,颧骨高了,脸色更白了,皮肤也不好了。”
这一年除却刚开始游凭星装失忆,二人从未像现在这般平静,陆琛有些慌乱,不知要说什么。
游凭星继续道:“我们结婚也快一年了。”
瞬间,陆琛眼眶就红了。
陆琛说:“下月,纪念日是下月。你想去哪?我带你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想……”
游凭星摇头,打断他的话,“对你说好话,不是想要什么。我没什么想要的,也不想离开这里。”
白净的手指寸寸抚摸他的脸,游凭星低声道:“我只是想将这张脸记在心里。”
寻常情侣说这种话大多浓情蜜意,但这话从游凭星口中说出,陆琛只觉着瘆人。
陆琛试探道:“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又惹你生气了?”
“不是。”
“那……”
游凭星再次打断他,笑着说:“仔细想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我只是突然想在结婚纪念日,送你件礼物。”
陆琛不信他的礼物,隔天手术时全程陪同。
索性没出意外。
之后两周恢复期,游凭星乖乖配合医生打针吃药,与他聊天也变得正常。
陆琛脑袋里绷着许久的弦终于放下,平静的生活让他有些期待即将到来的结婚纪念日,甚至开始猜游凭星的礼物。
在游凭星能下地活动的那天,陆琛下午推掉所有政务,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推开殿门的刹那,血腥味扑面而来。
陆琛循着气味直奔卫生间,游凭星趴在浴缸边沿,一只手臂垂在浴缸中,透过淡红色的水,可以到手腕喷涌而出的血。
水面上漂浮着几缕血丝,水龙头在不停地向浴缸内放水,鲜血沿着浴缸边缘流淌,流成蜿蜒的血河,卷着满地的玫瑰,汇聚成一片刺眼的红。
“游凭星!”
陆琛抱起面色惨白的人儿,扯了条浴巾箍住快要断掉的手腕,边叫医生边往地下室跑。
此刻他终于明白,会内疚是因为看到游凭星难过,会后悔是因为把游凭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