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告诉过莉莉安要好好照顾他,走的时候不带衣服就算了,为什么不带着药呢?
算了,别想了,他们有钱,不怕买不到药。
陆琛在床上趴了会儿,感觉鼻子酸酸的。他捉着枕套,努力去嗅康乃馨的味道,妄图通过残留的信息素聊以慰藉,但是嗅不到。
猛然后知后觉。
游凭星早就不是他的康乃馨了。
他的康乃馨埋在墓里。
夜里,陆琛辗转反侧,总是在想游凭星离了药怎么活。
这人呐就是贱!在皇宫时不交代清楚,离开后反而想得多。
陆琛越想越不舒坦,慌忙披了件外套,揣着一兜子药,在下着大雨的午夜,跑出东门。
侍卫拿着伞,追不上主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主子像条疯狗,大路跑到尽头,又进胡同里。
陆琛跑遍东门方圆三里的大街小巷,没寻到人,突然想到什么,折返宫门。
皇宫门外每天都有捡垃圾的贫民,此刻在游凭星扔戒指的地方,杵着一名脏兮兮的老叟。陆琛蹲下,与他一起在泥巴里翻垃圾。
老叟老眼昏花,只认得食物,不认识来人,见他一身狼狈样儿,嘲笑道:“真是世风日下,我年轻的时候好歹也讨过老婆,现在的年轻人温饱都是问题。”
陆琛争辩,“我有家室了。”
“呵。”老叟明显不信。
或许是今夜跑得太多,把脑子跑坏了,陆琛非要与老乞丐一争高下,“我的丈夫是很好的人,他很爱我,把一切都给我了。”
“哟,还是个贴烙饼的。”
陆琛不满这腌臜形容,解释道:“因为他要娶,所以只能是我嫁。”
他在泥土中挖出戒指,对着雨冲刷,雨水冲不掉上面的污垢,所以他把戒指含在口中,吃掉了腐烂的泥土。
老叟眼红又不好意思要,只能说些风量话:“看你这护食的穷酸样儿,我又不会与你抢。刚不说结婚了吗,怎么婚戒还要靠捡的?哎,你家那口子呢,怎么不与你一起?该不会是没家室,在这儿诓我呢吧?”
陆琛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轻声说:“他死了。”
闹事儿的暴民本以为皇帝会高谈阔论,早就准备好了反驳话术,却没想到他在城墙站了差不多一刻钟便走了。皇帝喜怒无常,刚刚在这儿时很多人大气儿不敢喘,现在走了滋事挑衅的孬种开始乱叫。
没叫几声便被姜唯覃逮了。
皇城滋事按律当斩,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直关注着新闻。本以为皇帝会杀鸡儆猴,没想到隔天就把人都放了。回来的人说,是因为皇帝失恋看他们就烦,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失恋?”
“是啊,据说之前养的小情儿,被他折磨死啦!”
听过分手吵架打架的,给人折磨死的倒是头一回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