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温清川淡淡的面容,血旻一愣,头皮发麻地用魔气将方才的话写在空中。
温清川垂眸,拿起帕子将指尖的血擦拭去,而后抬手将装好心头血的盅器递给血旻,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血旻面色一沉,上前几步没有去接那盅器,而是抬手抓住温清川的手腕,用魔气往他体内试探了一下,而后面色一白,骤然松手后退,猛然抬头看向温清川。
“你……”
他没有感受到应有的灵力排斥,也未感受到磅礴汹涌的灵力,他感受到的是一片死寂。
不属于上清仙尊的死寂。
温清川真的没有了金丹。
“君上知道此事吗?”血旻用魔气问道。
温清川将盅器放在床头,而后抬眸看向血旻,“他知道了又如何呢?”
“君上若知道此事便不会再命我来取你心头血!”血旻骤然抬高声音说道。
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温清川没了金丹和凡人无异!
且不说情蛊反噬,就单单是被取了四十九日的心头血,能活着都已经是万幸了!
温清川摇了摇头,抬头看向窗外。
“你认为我与晏别之间的沟壑,只是我不肯接受他的原因吗?”温清川问道。
血旻被问得突然,愣了一会反问道,“那你对君上可有情爱?”
温清川淡淡地笑了,“我的答复并不重要。”
“说句实话,当日他叛逃神域,比起悲痛来,我更多的是不解。我不明白为何他要对昔日师门刀剑相向,为何将护天下人的誓言踩在脚下,我只认为他是被一时迷了眼,又或者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温清川苦涩一笑,“直到我后来走访三界,又有了镜花水月一遭,才算明白他为何叛逃。”
“碎影一族是神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天生灵力充沛适合修炼,凡出头人定是大有作为,为神域贡献了不少人才。可同样也因为魔神诞生,让神域意识到,刀能助人也能杀人。”
“所以在碎影一族离奇被灭族后,竟然无人前去询问或是查明原因,只是草草翻篇。而他们背地里却在寻找碎影末裔的下落。若是要好生对待,又如何要悄悄搜寻呢?”
温清川自嘲一笑,“神域也有不少腐朽之人,所以晏别才想毁掉神域。恐怕我当时也同这些腐朽之人一般,也难怪他想杀我。”
“他费力设下如此大局,算尽天地人事,连自己都算了进去,已经不允许任何人阻碍他的大业,亦不许他自己回头。”
“他今日可能会将一颗心放到我面前,若是明日我要求他放弃此大业改邪归正呢?还是说要我放弃百年来的信念,助晏别实现大业?”
血旻被问得沉默片刻,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温清川也并不在意他的答复,继续说着。
“我们之间横着的并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难以跨越的鸿沟。是数条人命,是注定的因果,是背道相驰的信念,这些早就与情爱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