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总是会让人流下惶恐不安的泪。-
那日之后,他们的关系其实也没发生质的改变,但彼此都很明晰已经进入到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状态。
这是从前的束之根本不敢想象的未来。
因此即使什么名正言顺的身份都没有,他也很知足了。-
新历2045年10月3日,束之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本来不打算接,可归属地显示的是港区,就还是让他鬼使神差地摁下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你是?”
不过电话那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得好像锁在了一个空盒子中。
又等待了十几秒,发现还是没人开口,束之就把电话挂断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那个号码在接下来后的一周内总在不停地向他拨打电话,时间不固定,有时是白天,有时是夜深人静的晚上,无一例外都和第一次一样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又一次打来,耐心告罄的束之忍无可忍准备将其拉黑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号码主人的回应。是哭声。只有哭声。
压抑到不能呼吸的、哽咽都断断续续的、迷茫无望的哭声。
束之一瞬间就陷入沉默,悬在红色挂断键上的手指慢慢移开,没再要求对面回答自己的话。
听了大概五六分钟,他才又慢慢地开口。“小雨,你想来做我的助理吗?”
啪的一声,电话被对面挂断。
而当他想要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束之其实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即使他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很多时候也都没有余力去施展自己的善意。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的他不一样,现在面对的小雨也比较不一样。
在西太湖影视基地对方给自己的那番祝福他还记得很清楚,可能没那么有新意,但也很重要、也很难得。
或许人慢慢开始变好的时候,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去搜寻在此之前所有的赠语,将它们来当做自己转运的节点与预言。
所以思考了几分钟,他就找出了另外一个不常用的号码,随后反拨给小雨。
“你好,我是刘雨,请问是有什么需要吗?”
第一句是克制有礼的询问,哭泣不再,声音只剩微微的颤抖与哭腔。
束之抿了抿唇,“小雨,是我,束之。”
小雨就不说话了,紧接着那边传出慌张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到她可能想再把电话挂断,束之立刻说道:“别挂电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回来湾区了吗?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顿饭?”
电话没再被单方面掐断,但他也没有很快就得到回答。
她的犹豫让束之想到了同样不能给出果断回答的自己,在他沉默纠结的时候,周庭光也会这样忐忑地等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