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狼吞虎咽时,她身旁空出的位置忽然有身影落座。艾尔莎转头一看,居然是先前的堕天使。
“矮人的胃口好,你就别一次性吃这么多了,小心会不消化的。”堕天使紧张地拿着两个杯子,把其中的汽水递给了艾尔莎。“谢谢你救了我。”他面上飘着薄红,“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过我自己,我的名字是埃菲尔。”
“我其实没有做什么。”艾尔莎说,她难以跟他说出拿他试药的真相,于是这诚恳中夹杂了几分心虚:“请别放在心上。”
以为她是在谦虚,堕天使的好感不禁更多了几分。他拔下根黑色的羽毛递给艾尔莎:“你以前有见过堕天使吗?好多人都说我的羽翼很漂亮。”
艾尔莎摇摇头,不过,她有些走神地想,她似乎已经见过了双比这更漂亮的羽翼了。就在今天。
堕天使注意到艾尔莎局促举着刀叉,于是他收回羽毛,又递上绣着纹样的手帕。手帕上低调地绣着个古老的家徽。“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擦手。”他借着递手帕朝艾尔莎贴近了些。“或者,请让我来帮您。”
“哎呀~真是漂亮的手帕!”一双戴着宝石的手忽然出现,毫不客气地将干净的手帕揉皱:“我正好需要呢,多谢啦。”
莱昂微笑的脸闯进他们之中:“哎?这位陌生的堕天使先生,你的位置好像不在这里吧?”
“这椅子上又没有标名字,”堕天使盯着被莱昂蹂躏过的手帕,表情凝固了:“再说,我有话要和艾尔莎小姐说。”
“哎~是什么呢?”莱昂露出副天真好奇的模样:“我也想听呢~”
堕天使无视了莱昂,直挺挺地坐在那,打定了主意不挪位。
莱昂笑容不变,袖中滑出法杖,他忽然用法杖尖戳了下堕天使的翼根,敏感的部位蓦然受到刺激,堕天使黑色的翅膀不受控制地应激撑开。
而莱昂“正巧”就被那翼尖推搡到了胸口,他捂起胸口拧起眉,低呼了声“好痛”。
艾尔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了?伤口还没愈合吗?”
在堕天使慌张收起羽翼时,莱昂就借机滑入了那空出来的缝隙,强行插入了艾尔莎和堕天使之间。
这还没完,莱昂的目标可不只是不当电灯泡。
“唔。我不希望你为我担心的。”莱昂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如同顺着杆爬的蛇般,趁势把头挨上艾尔莎的肩膀,毛茸茸的金发摩挲着她的脖颈。
“你故意的!”堕天使气得羽毛竖起:“你不是喝了治愈药水,在这装什么胸口疼呢!”
莱昂倒吸了口气,“身体是没事了,毕竟是艾尔莎做的药水嘛。”他语气信赖。“不过,是我的灵魂受到了爆炸的冲击,现在还觉得头晕想吐。”他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艾尔莎,你说我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堕天使只觉得这个巫师面目可憎:“喂,你这家伙太有心计了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莱昂诧异地挑起眉,“虽然你误伤了我,但我又没不准备责怪你。”他勾住艾尔莎袖子的一角,“艾尔莎,你也别怪他,我想他也确实不是故意的。”
他的语气委屈又伤心,那双明亮的蓝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堕天使,写满了挑衅。在艾尔莎盲区,莱昂明目张胆地朝堕天使勾起唇,露出讥讽的笑容,意思也很明确,你该识相点离开了。
在被莱昂气死前,堕天使深呼吸,按捺住揍人的冲动,愤而离席。
等他离开,艾尔莎无奈地推开了莱昂的头:“他也没有恶意,你就别招惹他了。”
莱昂笑嘻嘻地说:“可你也没有揭穿我啊。”
艾尔莎对他叹着气摇头:“你们不一样,我当然会选择护着你。”
听出她语气中亲疏远近的意味,莱昂的双眼被霍然点亮。像是骤然放晴的碧空,他还未褪去那矫揉造作的演技时,就忍不住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我知道的。”他低声说:“我就是在恃宠而骄。”
“不过,你真没有觉得哪不舒服吧?”艾尔莎还担心他的假话掺了真,见莱昂的脸有些红,艾尔莎伸出手,想摸摸看他额头的温度。
但莱昂微微偏头,让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脸颊。紧接着他的手覆盖上艾尔莎的手背,脸颊埋在手心中,依赖地蹭了蹭。
艾尔莎微愣,她想抽回手。但莱昂示弱地撒娇:“我是有点头晕,”他告状,“不过,是因为矮人的酒。”
莱昂的蓝眸似乎笼罩了层淡淡的水雾,他就隔着朦胧的雾看艾尔莎。
他想起这一路来惊心动魄的遭遇,明明只是短短几天,他却和艾尔莎两次分离,不知她安危和下落的日子里,他过得极其的煎熬和漫长。
“艾尔莎,我真的很担心。”
要不是约克找到他告知了斯坦因潜入城堡后的计划,他可就真要冒险闯进去了。
“但这不代表我不相信你能保护自己哦。毕竟你每次都会带来惊喜。”莱昂嘟囔,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脸颊变得比艾尔莎的手还要热。他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被那意外性吸引:“我喜欢看艾尔莎帅气的样子,简直是在闪闪发光。”
他把引领的手递给她,也为她的成长欢欣鼓舞:“可是……”
莱昂的声音渐低,心头浮现不舍的情绪,他有些无措地抬起眼。他习惯戴上面具,演戏的时候良心毫无负担游刃有余。也从不介意摆出柔弱的下位者姿态,因为他的自尊从不受影响。可真到该谢幕的时刻,他像舞台上想卸掉面具的演员,却又不敢完全摘掉,只能借着演戏流露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