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窈一愣:“不是有龙骧卫在外值守吗?”
“这些日子太平无事,他们都懈怠瞭。”章嬷嬷看得清楚明白,道:“要说也是奇怪,那贼人什麽都没动,光砸瞭咱们傢单独给龙骧卫设置的小厨房裡藏的酒。”
“叫老奴说,砸得还挺好嘿。”章嬷嬷乐呵呵的,一边照顾薑月窈梳洗,一边道:“守在咱们内院外的龙骧卫被他们的统领好生骂瞭一顿,眼下守卫又跟最开始一样严瞭。”
“也不知道是哪个淘气的郎君……”章嬷嬷絮絮叨叨地猜测著。
薑月窈的唇边却扬起浅淡的笑意。
这样“淘气”的郎君,非十一莫属。
隻有十一,才会用看似简单粗暴,实则行之有效的方式,警醒龙骧卫,重新重视她的安危。
想来,昨夜她趴在桌子上睡著瞭,也是十一把她抱上床。
回想起十一在孙傢时赖在她房中不走的模样,那日起身,她的唇还微微刺痛。
想到这儿,薑月窈不由轻抚自己的唇,看著镜中的自己。她的唇虽似榴绽,却没有微微肿胀,想来十一这次相当克制。
薑月窈轻咬唇,竟不知为何觉得空落落的。
意识到自己异样的情绪后,她慌忙扣下铜镜,起身推开窗,让清晨带露微寒的风吹散她心底的羞赧。转瞬,却有一丝忧虑浮上她的心头。
十一的行为举止,怎麽跟从前不同呢?
都怪她昨晚睡得太沉,没能见他一面。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瞭。
趁夜从薑府离开后,十一并没有直接前往两仪岛,而是先拐道去瞭一趟愚公山。
丁二当傢奉他为座上宾,领他与秦大当傢痛快畅饮。
然而,第三日夜,愚公山突然腾起冲天火光,刺耳的刀剑交击声划破夜空。一片不祥的混乱中,十一杳然离去。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十一的身影已在山脚若隐若现。隻是,他腰间的蹀躞带上,多别瞭一个鼓鼓的圆形包袱。下山时,仍在滴答滴答地淋漓著热气腾腾的血。
愚公山脚的村民惊骇地望著这一幕,都作鸟兽散,连看都不敢看纵马疾驰的少年一眼。唯独一人行踪鬼祟,悄然地趁著天色未明,往吴陵郡城外的顾傢村去。
十一将这一切抛之脑后,等包袱的血迹干涸后,他重新将它裹好,别著它,从瓜洲渡登上出海的船。
是日,正是三月十七日。
昨日,四方香会刚刚揭榜。琼崖郡城处处都在讨论四方香会新选拔出来的制香使,瓜洲渡亦不例外。
“制香使薑氏,溪源香会香徒弟。嚯,她是不是南四方香会唯一的女郎?竟然也榜上有名!”
“何止榜上有名,四方香会公佈的那张榜单是有讲究的。她排在首位,说明她就是四方香会的首名!”
“当真是好生厉害。我听说,她在溪源香会上就已经是香徒弟的首名瞭。在四方香会上,竟然还是首名。”
“那可不麽。我还听说,这女郎是天仙似的人物,在四方香会的揭榜宴上,一步一挪捎带的风都洋溢著奇香,就连恭太妃都对她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