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楼下送嫁的队伍,那可都是四人抬的楠木箱,足见分量之重。更不用说先前的聘礼队伍,前头的好几排都是梨花檀木箱!
更不用说,薑月窈若是能当上香师,那可就有官职在身。她们一傢都能改换门庭,不再是低贱的商籍。
“难怪周四姐姐说薑制香使命好。”有一个头戴珠花宝翠的女郎拿团扇轻拍掌心,作恍然大悟状:“我先前怎麽都没想明白,毕竟薑制香使年幼失怙,按周四姐姐所言,还差点儿嫁给连老太爷,怎麽也称不上命好。”
盛京乃天子脚下,高门望族如过江之鲫,周四姑娘纵然是摄政王的亲族,但也不是人人都跟她合得来。
此人乃望国公的嫡幼孙女李六娘,她的胞姐在宫中与周傢二姑娘不相上下。她自然不肯放过刺一刺周四姑娘的机会。
薑月窈是这一届制香使中唯一的女制香使,人还没到盛京,就已令贵女们颇为好奇。
恰好周四姑娘先到盛京,她自小在吴陵郡长大,又刚旁观琼崖郡的四方香会,盛京贵女们纷纷跟周四姑娘打听薑月窈的事。
一时间,周四姑娘衆星捧月,倒叫李六娘被冷落瞭。
现下,总算叫李六娘抓住一个好时候。
谁让她们早先替周四姑娘举办洗尘宴的时候,周四姑娘提起薑制香使,言辞间流露出的,是明晃晃的不屑呢?
周四姑娘把场面话说得漂亮,可盛京贵女谁不是人精。细品来,周四姑娘要麽在说薑制香使福薄,要麽便暗讽她不安于室。
先前她们不知底细,隻能以周四姑娘的话为准,可如今想来,说不定,反倒是她嫉妒心作祟,实在上不得台面。
“现在看来,还是我浅薄瞭,周四姐姐说的才是正理啊。”李六娘不紧不慢地摇著团扇:“要不,薑制香使也不能得英雄相救,脱离苦海,不仅能施展才华,直入御香殿,甚至还觅得如此如意郎君。”
“我可听说,恭太妃在吴陵郡时,就相中薑制香使的才华,直夸这一对是金童玉女,今儿也要去喝喜酒的。”李六娘适时抛出自个儿最新知道的消息,惹来衆人轻声惊呼。
在簇拥著她的小声讨论裡,李六娘喟叹道:“这架势,比起公侯嫁女娶妇,也不逞多让。这可不就是命好麽?”
李六娘拿团扇遮住自己讥讽的表情,笑问道:“周四姐姐,你说是不是?”
其他人不动声色地看向周四姑娘,不时交换一个眼神。
周四姑娘紧握著拳,指甲几乎掐进肉裡。
她比在座的贵女要更知道内情。
薑月窈这样大张旗鼓地成亲,不仅能洗刷从前加诸于她身上的风言风语,而且,她若是在御香殿有个三长两短,一定会相当惹人注目。幕后之人,必定投鼠忌器,更不敢轻举妄动。
一想到薑月窈风光大嫁,她跟信王世子的婚事反而没著没落,她甚至还不能过分地抹黑薑月窈,以免被人扯出她有暗害薑月窈的嫌疑。
周四姑娘忍瞭又忍,脸色还是阴沉下来,可她隻能生硬地道:“确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