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尽忠果然还是上道的。
不枉费他借老毒医的口,仔仔细细地告诉秦尽忠他过去在隐刃阁的经历。
若是按从前的他,没有窈窈,秦尽忠别说跟他相认,隻怕早就成瞭他的刀下亡魂。
他不会让窈窈心有愧疚。
这一声“多谢”,没有人比她更值得。
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孙大老爷带著孙识文躲在暗巷裡,恨不能扑到薑月窈的马车上,从她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他们本来也是这麽计划的。
毕竟,薑诚大闹过孙傢之后,孙傢的生意一落千丈。债主们知道孙傢拿不到薑月窈的嫁妆,像闻著肉的饿狼,一股脑地扑瞭上来。
孙傢被逼得遣散仆婢,连宅子都当瞭。他们本来还想去云岫间住,没曾想直接被湛法师太报官给赶瞭出去,一傢人隻能挤在一个比云岫间小得多的破落院子裡。
金大少爷如今重新起複,执掌金傢。可是,他们在金老爷死时让孙大姑娘去攀顾傢,金大少爷早就对他们弃若敝履。更不用说踩地捧高的顾傢,早就没影儿瞭。
孙大太太的娘傢还指望孙傢帮扶,一见孙傢落魄,隻恨不能最后刮点油水,哪裡肯出手相助。
到头来,还是隻有薑月窈,才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孙大老爷和孙识文也顾不得脸面,眼看薑月窈就要入盛京,他们打量著,这时候是薑月窈的关键时候。他们扯著舅傢的身份做大旗,她要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瞭,总能叫她出点血,弥补之前的大亏损。
他俩想得倒挺美,可谁料,他们才露头,就被人捉住,直接被反剪双手,口中塞上一团髒污的抹佈。
别说扑上去,他们隻能眼睁睁地看著薑月窈坐著一看就舒服贵气的马车,在龙骧卫威武开道的保护下,施施然离开。
而他们俩,就像两隻过街的老鼠,双腿抖得跟筛子似的,压根不敢动。
“这两人行踪诡异,恐怕跟之前谋害薑制香使的人是一丘之貉。你们即刻把人扭送府衙,提醒点府衙,他们可能会说出对薑制香使不敬的污言秽语。让府衙斟酌著,先打五十大板,再好好审讯。”
为首的青年骑著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看著他们。
“呜呜呜——”孙大老爷和孙识文惊慌失措地盯著眼前的青年。
他带著帷帽,他们看不清他的容貌,隻觉得他简直就跟修罗阎王一般。
可他们才不是什麽贼子,他们是薑月窈的舅舅、表哥啊!
晏昭回当然看懂瞭他们眼底的惊恐和哀求。
但他隻冷淡地嗤笑一声,一甩鞭——
孙大老爷和孙识文吓得双双瑟缩,孙识文的裆下甚至淅沥沥地湿瞭一块。
但是,长鞭没有落在他们身上,晏昭回才懒得髒瞭自己的手。
他一拍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