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有些尴尬,而这只是屈指可数的见父母中最寻常的氛围。“听说你接了一个民事案子?”陈立丰喝了点小酒,脸有些微红,提醒陈滋:“这案子是挺简单的,但涉及到婚姻和继承权,很难平衡,你处理好,别出问题。”“知道了,放心吧。”陈滋很自然地给吴越夹了菜,不自觉地向父亲抱怨起来:“这案子我也是不得已接了,其实我也最怕麻烦,我尽力吧,尽量不惹祸上身。”李燕玲死盯着吴越碗里的那块鱼肉,眼神锋利得如一支箭,要将鱼肉狠狠刺碎,谁也不要吃了,可她不能这样做,她只能握紧拳头,不出一声地扒拉碗里的饭。陈滋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筷子,语气略显严肃:“妈,我有事想和你说。”李燕玲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时慌乱得要把筷子掉在地上,她的脸色骤然阴沉,胸口被心跳砰砰捶打,好似已经预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腿被轻轻掐住,陈滋有些疑惑地看向吴越,见他皱着眉,眼里满是拒绝,终究是没说出口。吴越不想让我告诉他们吗?饭后吴越积极主动去洗碗,厨房里只剩下他和李燕玲两个人,异常的安静,似乎只有水流和冲刷碗筷的声音。两个人各做各的,都没有说话,表面看起来和谐温馨,却不知这里面蕴藏了多大的悲愤。吴越心不在焉还很局促,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他总要埋怨自己没有巧舌如簧的口才,让事情变得如此克制又危险。打从上个月商定好再次去拜访陈滋的父母,吴越便加大了锻炼强度,陈滋揶揄他瞎折腾,他也只是默不作声,不断地加码加量。就连今天也没有断,与陈立丰寒暄几句后,他就出门跑步了。“呕——”吴越把着洗手台难受地干呕,这一阵子的超量运动导致胃里很不舒服,总有种呕吐感,脑袋也因为缺氧晕乎乎的。半夜腹中翻江倒海,折磨得他睡不着,连灯都没开,愣是跑洗手间吐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听见洗手间不断传来的呕吐声,陈滋有些担心,迷迷糊糊地过来询问:“吴越,你怎么了?”“没事,就是有点想吐。”吴越洗了把脸,安抚似地摸摸他的头,绵言细语:“没关系的,去睡觉吧。”“你今天是不是又超量了?”陈滋环过吴越的腰,担心地劝他:“最近是怎么了?一直增加强度,别总是这样,身体吃不消的。”“没事的。”吴越别过他耳鬓的碎发,看他仍然一脸忧心,宽慰道:“别担心,我懂分寸的。”“那我问你,今天饭桌上你干嘛不让我说?”陈滋伸进吴越的背心,掐了把他的背肉,佯怒:“你不想要名分了?”吴越被逗笑,摩挲他的脸颊,有些恍然:“其实不用说的,现在这样也很好,而且阿姨对我还有敌意,我想再等等。”“再等?再等黄瓜菜都凉了。”陈滋歪头蹭他的手,感受手掌上粗糙的茧子,连成一片的手茧磨在脸上麻酥酥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说罢了,你不用太担心。”“还是再等一等吧。”吴越看陈滋顶着一头毛糙糙的头发,乖巧蹭脸的样子像极了小猫咪,他宠溺地捏人脸肉,觉得不够,又俯下身偷香一口。按住偷亲的脑袋瓜,贴上两瓣唇,陈滋的眼睛笑得弯弯:“偷亲不成蚀把米,让爷好好亲亲你。”双手攀上他的肩膀,陈滋直接挂在吴越的身上索吻,他的舌头顽皮地伸进去又缩回来,被吴越一口咬住。陈滋吃痛地呜咽一声,覆上吴越的后脑向下按,报复似地狂舔他的牙齿,舌头在口腔内征伐扫荡,手也不老实地伸到前面揉他的胸肌,手感甚好。隔着衣服撵住乳头,听到吴越压抑的呻吟,陈滋身下酸麻起来,他更加大力地撩拨对方的口腔,两舌交缠,好不痛快。“陈滋!”一声嘶吼穿透沉浸在爱吻中的两人,诧异间向门口看去,只见李燕玲大惊失色,面如土黄,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嘴巴都忘记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仍抱在一起的他们。李燕玲晚上觉得口渴,起床找水喝,转眼便瞧见洗手间拥吻的两个人。自从儿子向她出柜,她也了解了不少有关同性恋的事,一想到自己优秀的儿子会和一个男人做些有失常理的事情,她心里就直犯恶心。这一刻之前,李燕玲还心存侥幸。吴越第一次来的那天,她是非常气愤的,对他的态度很刻薄,甚至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他们。为了维持一触即破的安宁,她渐渐平复情绪,转换思维,对于吴越的到来,她只当没看见,不知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