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让出一条道,温画缇跟紧他步伐往卫府走。
走进卫府大门,看见没变过的一草一木,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小时候她喜欢卫遥时,最勤跑的就是卫家,反正是邻居,来往很方便。
但是后来当她放弃卫遥,也就多年不曾来过此地。府里的亭林山水,都只留在记忆的灰暗地带。
他步履如风,衣角起飞。温画缇跟在身后,不知怎么就想起从前——她也是这样追着卫遥走。只是那时候卫遥闲她烦,多管闲事,不太爱搭理她。
温画缇忆起以前,心里生出不合时宜的气。不过求人在即,还是被她压下了。
走进堂屋,卫遥撩袍坐下,让她也坐。
温画缇刚提了提衣裙,便看见手边桌上有一份庚帖,炽红刻花,十分精致。多扫一眼,才发觉庚帖上是生辰八字。
她愣住,突然问出口:“你要议亲了吗?”
卫遥的目光朝她投来,而后点点头,撑起下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她:“是啊,怎么了。你不都嫁人了,难道不许我议亲?”
他的眸光不复进门时的凌厉,反而多出几分柔和。看着她,淡淡含着笑意,像是觉得她不可理喻。
温画缇被他看得赧然,沉默良久,才看向他说道:“絮娘很好,恭贺你得偿所愿。”
她说完这句话,目光便停在茶汤,没再看他。
“你怎么肯定就是絮娘?”
他也默了少许。
不久后,就传出他不停拨弄茶盏的动静,叮叮当当。
直到卫遥连续灌下五盏茶,侍者送来第六盏,他终于心烦意乱,坐直身体,探究地看向她:“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进门前不就说过吗?
温画缇又默了一默,总觉这人记性好像不太好,故意整她,要她难堪似得。
但,毕竟有求于人家。于是她放低姿态柔声说道:“就是两日前妾在信中所言,我父亲他如今在牢里”
温画缇终究有些难以启齿,没再说下去。但她知道,卫遥一定明白她意思。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跟堂姑父求情?”
她有些羞郝,点点头。
卫遥撑起下巴看她,只笑:“换作以前,本来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可是如今,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的嗓音轻飘,像块捉不住的云,眸光静静望来:“你,又是我什么人?”
十万
温画缇答不上来,抿唇盯着他,他也同样在看她。
五年不曾见过面,说过话,抛开过往恩怨不说,现在一见面就要求他帮个忙,此理的确很难说通。
她想,即便她是卫遥,也不会乐意帮现在的自己。
她本就很在意脸面,先前为了阿娘的事不得不奔波人前。可是被卫遥的目光这样一看,原先丢开的脸面又点点汇入身体,激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