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着食盒跑进门,跟在小福身后。弯弯绕绕好几条画廊,最终,小福带她走进一处昏暗的室内。
屋里弥漫着酒气,很浓郁,比她在酒楼闻到的还浓,也不知道卫遥灌下多少坛。
她抱着食盒,小心翼翼踱步,“卫遥,卫遥,卫遥你在哪儿?”
没人应她。
直到她突然踢到个东西,又听见忍痛嘶的一声,温画缇终于意识,自己踢到人了!
不过也怪他,谁让他把窗子都用厚布遮住,丁点光都透不进。
温画缇蹲下身,他正抱着一坛酒靠在椅子腿。卫遥吃得醉,眯着眼,却在用淡淡的眸光打量她。他道:“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你怎么来了”?温画缇听着就不舒坦,况且她刚刚唤他,他也躲在这里不吱声。这不显然不想看见她?
尤其他还喝得一副烂醉,温画缇也没了安慰的心。
她吹着恼气,把食盒往他怀里一塞,“是啊,就是我来了,我探望你,没想到不是你满意的絮娘吧?你放心,我也不多待,现在就走了。”
她刚要起身,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
一个不慎,她摔了,还是摔在卫遥怀里。
那厮紧紧搂着她,把头埋在她肩上。嗓音很低,断断续续的哽咽:“皎皎,我娘死了,她昨天一头撞上我爹棺椁,单为我爹殉情。皎皎,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什么?他娘死了?前几天她还看见他娘跳下马车,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一朝丧母,温画缇不知怎么宽慰他,只好轻拍他的背,陪他一块喝酒解闷。
两人也不坐在案上,就待地板,靠着椅子腿儿。屋子里很黯,连同她的心境也一块低落。
今日的卫遥话太多了。虽然他一直在喃喃,但声音很低,又常常迷糊不清。
她听卫遥念叨了好久,直到太阳快落山,她沉重的眼皮一眨一眨,最终耷拉地落下。
不知不觉中,她靠上一个肩膀。
这个怀抱虽然酒味浓郁,却还算温暖,让她想起了她的娘亲。她昏昏欲睡,低喃着:“其实我也没了娘亲,我们都是没有娘亲的人”
说完这句,卫遥把她搂得更紧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他灌了自己一大口酒,突然轻声道,“没事儿,你还有我。”
坠落
应天书院多是高门世家的子弟,当年温画缇远不够格能来,是爹爹花银子,找了许多门路,才将她送进学堂。这就好比把块石头丢进一堆珍玉,她在其中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