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为人清正,却因为得罪一个大人物,被人随便弄了罪名治死。他们官官相护,她奔走无门,也无法替丈夫申冤。她只能放下执念,与婆母和孩儿一起过活。
即便遭遇如此多的不顺,万蕙兰却还是乐观的性情。当温画缇还在深感哀怜时,万蕙兰就握住她的手笑,“这有什么的,悲伤过去是一天,高兴过去也是一天,既然怎么都要过完这天,我们为何不让自己好受些?”
她仿佛看见了柳暗花明,登时拍手:“蕙姐姐的想法很不一般。”
万蕙兰说,“是啊,不要总想着跟旁人比,如何如何羡艳旁人,咱跟自己比就好了。我有时候想,倘若当初养娘没有捡到我,或许我早就死在乱葬岗了,比起那时候,我能活下来是不是就很走运了?我只要这样一想啊,很多路就都走通了。死了丈夫不打紧,你也该往更好的日子去看!”
温画缇忙点头。
临近乞巧,酒楼的生意越来越火热。
比起她在范家那五年的富庶日子,酒楼一个月挣的钱虽然还不够洒洒水,不过由奢入俭,温画缇没想到自己接受的很良好。
不仅如此,她反而更有斗志,她决定要好好经营范桢留下来的六处铺面,让钱生钱,再生钱。
乞巧的夜晚,温画缇邀了万蕙兰登上画舫。船桨荡开,乘着柔醉的夜风,两人一边赏月一边吃茶。
万蕙兰说,她如今在经营丈夫留下的一处绣坊,收入还算可观。等明年攒够了钱,她要在洛阳置一间成衣铺。
温画缇感慨:“咱们的际遇还挺像的,明年我也要打理我夫君留下的铺子。”
万蕙兰笑着说,“我看你忙的团团转,那酒楼啊,茶肆可是大铺面,我家都是小铺子,我每日操持着,不过多图点养儿的钱。”
万蕙兰有个一岁的孩子,刚学走路不久。
万蕙兰常跟她说,既然来这世上走一趟,得自己过得快活,再难的日子也要苦中作乐。
因此前不久,万蕙兰还打算为自己找个续夫,媒人都来了三家,可见是实打实的相看。
温画缇还以为孩子对她而言无关紧要,没想到她竟然说,努力多赚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这有何矛盾的?”万蕙兰丢了颗荔枝在嘴里,“我快活并不意味着我忘了孩儿,同时我有孩儿,也不能阻拦我去寻快活。你说咱们一大活人,就是要活在当下,看眼前的路,什么守贞着实没必要。我想就算我丈夫在世,他也会想我过得舒心。同样,若先离开的那人是我,我也会想他过得舒心。并非我对不起他,他对不起我,毕竟我们在过去相伴的时日里,对彼此已经全心交托过,也就不枉这份情了。”
温画缇觉得她说得有理,不禁想到了范桢。长岁就是听了范桢的嘱咐,才叫她一直向前看。
她羡慕地盯着万蕙兰,“我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你一样,有个孩儿,有个陪伴我的家人。可惜我这身子,注定是生不出了。”
“怎么就生不出了?”
万蕙兰侧眸笑笑,“你还年轻啊,缇娘,前不久媒人上门,还跟我提到洛阳好几位青年才俊。要不回头,我也引你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