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欣一怔，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质疑他话中真假。
沈赫行坦然接受她的审视：“她是我见过最心软的人。”
“很多时候，她都替那些伤害她的人找好了理由，她不需要别人送多大的礼、赔多久的罪，只要别人给个态度，她就会马上原谅。”
“但大多数时候，她连个态度都等不来。”
沈赫行跟他们告别后好半晌，赵月欣还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脱力地靠着走廊扶手，张开嘴好半天没发出声音，她艰难地一步步往外走，心如刀绞：“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从小到大，方寓宁从来没伸手找他们要过什么东西，衣服够穿就行，吃饭去普通的饭店就能吃得很开心，上高中的时候有过一阵攀比之风，她也只是在他们面前说过几句，从来没开口叫他们买。
她从未索取物质，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态度。
赵月欣相信，当年方寓宁被人冤枉作弊的时候，如果她好好坐下来，真心实意地说“我们这段时间很忙，你这个事情也很难搞，我们办不到”，方寓宁也不会怪他们。
可她却……可她却……
过大的悲哀难以排解，赵月欣缓缓滑坐到地上，胸口堵着一股气，到底没坚持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虽说断了两根肋骨，但方寓宁的情况并不严重，只住了几天医生就让她回家好好休养。
方寓宁不想回家，可她现在稍微动一动就痛，根本没办法在宿舍爬上爬下，于是她跟赵月欣他们说她这段时间就住在沈赫行家。
赵月欣愁着眉，完全不复往日的昂扬状态，脸色透着灰败：“你就跟我们回云城，小沈他工作这么忙，怎么照顾得好你？而且……你们才谈没多久，这样做不合适。”
方寓宁反驳道：“他工作忙，你们工作就不忙？外婆前不久才做了手术，瑶瑶也正在放暑假，我回去谁管我？”
赵月欣嘴唇嗫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方寓宁现在对他们的反抗正值最高峰，他们说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听。
况且她也说得没错，自己和方海的事业正在势头上，前头一片光明，谁都不可能放弃，家里还有一个病号一个小孩儿，没谁腾得出手来照顾她。
赵月欣心口一疼，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无能为力，即便在这个时候，他们依旧为了瑶瑶，为了各自的利益，选择牺牲掉他们亏欠得最多的方寓宁。
方寓宁似有所察，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马上移开目光。
赵月欣灵光一闪，赶紧道：“你手上没钱了是吧？我给你转点儿，你不是说江城有家店的鸡汤做得特别好吗？你订一个月来喝。”
“还有点儿，师兄也会给我钱的。”方寓宁道。
她本意是沈赫行马上就要给她付工资了，落在赵月欣耳朵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给你钱？！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