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当个新奇,听听就罢了,可紧跟着就是陛下赐婚的旨意,这两件事来的实在蹊跷。”母亲思忖半刻,确实有些担心,“我怕这传言恐确有其事。”
“若真有此事,陛下赐婚是不是就不作数了?”我眨巴眨巴眼睛,“都说陛下仁慈心善,不会强人所难。”
话音刚落,父亲手中的筷子就敲在了我脑袋上。
“妄议皇家事,是要掉脑袋的。”他颇有些严肃,垂着眼呷了口茶,“明日一早我送你入宫。”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清晨父亲送我入宫。
沿路街市议论纷纷,我听着多半是说赵家幺女赵谖横刀夺爱,心机深沉。
父亲对此充耳不闻,只交代我在宫中不似在家,要谨言慎行,少看少说少做。
我试探性地问父亲,倘若我在宫中表现不佳,可有退婚的可能?
他眸色深沉,少见的寡言,话也只说一句。
抗旨不遵是死罪。
心里当即咯噔一声,小心思被父亲这句话捶死在心底。
父亲官拜首辅,官场浮沉十数载不倒。
不是因为他和陛下自年少就结交的情谊,而是他深知对天子言听计从才是硬道理。
所以,我应该是不能生出这等忤逆心思的。
不过,陛下与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贤德仁善,爱民如子,所以帝京城民风开化,百姓安居乐业。
更何况自我幼时起,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常与我亲近。尤其是皇后娘娘常召母亲与我入宫小聚。
我闲不住的性子,他们也早就知晓,那我偶尔闹出些荒唐事总不为过。
进宫后,皇后娘娘将我安置在弄玉小筑,笑说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我喜欢的风格。
好家伙,弄玉小筑,筑如其名,就连走廊扶手都是墨玉做的。取名倒也不必如此严谨。
我笑眯了眼睛,忙道喜欢。
在宫中的日子属实无聊。日日礼仪,点茶,花艺,数算,压得我喘不过气。
某日,我为了不点茶,想去凤栖宫讨巧卖乖。
不料路上不小心撞见皇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姑姑和一个侍卫在角落里私相授受,吓得我转身就跑。
迷路进了御花园,一时间没忍住想摸鱼的心思,我不小心摔进池塘,染上风寒,病了五日。
自此我尝到甜头,隔三差五惹事生非。比如睡过了逃课,原因是我熬夜打叶子牌。
不过当我青天白日,爬树取纸鸢,被陛下逮个正着后,我收敛了许多。
次年二月,父亲是苦着一张脸把我领回家的。
原因是皇帝陛下塞给他一本账簿,皇后娘娘在旁皮笑肉不笑地同父亲夸奖我端庄持重,实乃世家典范。
嗯,我根本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