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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闹的不愉快,李渊受伤只能早早打道回府。
等到夜色渐浓,我在席面上瞧见了去年那个剑客。
他提着我早上刚拎过来的梅子酒,懒散地躺在座位上。
今年的南风宴着实没什么意思。
没有技艺高超的杂耍艺人,也没有歌喉舞姿让人挪不开眼的美人,连那个剑客都只顾喝酒不舞剑了。
我闲得在桌底下打流苏络子玩。
“听闻户部尚书家的李小姐画技一绝,不知和赵家小姐比,哪个技高一筹?”
不知是哪个不安好心的开口说话!
我手一抖,流苏络子打错个结,刚想寻个理由混过去,就听瑜溯长公主道:“谖谖今日刚送了我一幅画。”
“今日我也备了一幅画,还请长公主笑纳。”
李采薇的眼里尽是傲气,那双含水秋瞳亮晶晶。
她师从黎风黎老前辈,专攻山水画。
我曾有幸见过她画的蜀地流云图,是去岁黎老先生拿给我外公品鉴的。
大气磅礴,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
不知今日她画的又是哪种山水风光?
是一幅画在锦帛上的花鸟图。
着实精彩,大片留白却又浓墨重彩。
仲春群鸟嬉闹之景跃然纸上。
“李小姐的花鸟图甚是出彩。”
不知何时,谢晚也出现在宴席之上。
他手里握着一把玉骨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颠着,和初见时清冷自持的气质大相庭径。
因着下午的事情,大家虽并未明说,但对于他的身份都有些忌惮。李采薇自然也是,她和顺地没开口说话。
谢晚身体微倾,一把抖开折扇,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来:“这画里颇有几分薛老的神采。”
薛玟,宫中的老画师。
他的画,我只见过瑜溯长公主府里的那副百鸟逐戏图和去年宫中宴会上新作的星月流光图。
我也知道宫中画师忌提点世家儿女。
“我不曾……”李采薇嘴角挂着得体的笑,“不曾有幸见过薛先生的画。”
谢晚叹息,更使得整个厅堂寂静无声,就连灯芯爆裂的细微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瑜溯长公主陡然吸了口气的无奈更加暴露无遗。
她就差把你小子别给我添乱骂出来了。
随后她提起笑脸,勉强道:“快看看谖谖画的是什么”
今年上元节夜市街景。
那一天,我在摘星楼上俯瞰了整个帝京。
灯火通明,西郊河畔人头攒动。
流水承载着千万盏花灯,就如同夜幕里的星星,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