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你父亲回京那日,我在你家门前。”
语气温和,却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
我瞳孔放大,一瞬间甚至忘了呼吸。
“舅舅死的那日,我也在。”
他的声音很轻,明明该随着风隐匿无踪。
可却在我耳畔,久久未能消散。
原来,我们都在局中。
“我以前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变得镇定,“现在我才知道,这人生啊,每走一步,都是在做选择。”
选择不会变。
变得永远是人。
永远没有既定的命运。
“停舟,我们都能好好活下去,对吗?”
我望着翻腾不止的水面,偶有水花溅在我的足尖。
“会的。”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他忽地又开口:“赵谖,你再不把鞋穿好,我就要写信给你兄长了。”
……
我……
帝京风云
我人虽在江南,可心却早已飞回帝京。
兄长专门从北境递信给我,信里把我好一通骂。
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他边写字,边骂得唾沫横飞的模样。
他骂归骂,随信还寄来一抔黄土,用小瓷瓶装着,封口用牛皮纸和蜜蜡严严实实封了好几层。
谢昭也再没来找我,我听闻他明日便回京述职。
父亲的信也到了,信上提及祖父近来身体不太好,许是入秋天气渐凉导致的。
我合上信,慨叹时间过得真是快。
客栈床上堆满了颜色印花都稀奇的布料,也不知道春秧是从何处寻来的。
近些日子她的嘴没停下来过,我眼见着她的腰粗了好一圈,她自己倒不在乎。
她拿起一块料子在我身上比划了好一会儿,往窗外一望,稀奇道:“哎,那不是宋公子吗?”
宋观棋比上次见又憔悴了一些,身形却挺拔不少。
他同我说明日也要回京述职,我笑着打趣说那你回京岂不是要官升一级了。
他嘴角化开一抹苦笑,又问:“阿满,你与我一同吗?”
我摇摇头,没再说话。
“天渐渐凉了,你记得及时添衣,每年秋末你都会受凉,今年可别又是这样。”
“回京路上也要小心些,你来江南一事毕竟是私隐。虽说长公主安排妥当,寻了替身假扮,可你最好还是改道去一趟。”
宋观棋没在意我的回答,念叨了好些有的没的,临了郑重地说道,“我在帝京等你。”
我知他在担心我,便开口说些玩笑话让他安心:“那我要吃聚福楼的炙羊肉,你可别忘了。”
他跟着我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