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如意楼异常热闹。
远远就听见里面嘈杂人声,乐器呼应,分辨不清。
“赵小姐。”李采薇迎面而来,淡紫色衫裙是当下最时兴的样式。
我只瞧她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眼熟得很。
“听闻今日是赵小姐十六岁生辰。”她却无缘由地来拉我的手,我实在是没料到,直接被她拉进了门。
“如意楼新编了曲子,我虽没那么好的兴致,却拗不过表兄。”她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
“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件事,赵小姐可清楚?”她余光瞄了我一眼,很快又收回去,“就是这新花魁闹的,如今这花魁没事了,那刘家公子却……”
“可真是造化弄人。”我心知她是在试探我,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她似乎没料到我是这般反应,只得干笑两声。
我紧接道:“这世道总不能事事皆分高低贵贱。”
“那赵小姐如何看待,你父亲一经停职,你就被踢出京中贵女之列?”李采薇瞬时松开我的手,微微甩了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我亦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我与她的距离。
“表妹,你该道歉。”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眼就对上男子如墨的眼眸。
他话是同李采薇说,眼神却落在我身上。
谢昭。
“慧海寺的梅花可开得好?”他从二楼顺着楼梯走下来,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我身上。
“二皇子不必假借他人名头邀我出门。”我没躲闪,也没去遮掩眼里的不满与讥讽,笑道,“这般粗鄙无赖,实在是让人承受不起。”
“那在下请赵姑娘吃碗酒酿元宵,就当赔罪。”他站定在我面前,然后侧身把通往二楼的楼梯让了出来。
我没理会,直接从袖子里摸出檀木匣子伸手递给他:“我今日是来物归原主罢了。”
他就这样看着我,许久没有动作,眸子变换,渐渐覆上一层寒冰:“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戚贵妃与我赵府并无交情,我父亲现下状况也并不乐观。
我还有与谢晚的婚约在身,她怎可能会送我生辰礼?
更何况这件礼物,从谢昭府里送出来的。
“赵小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谢昭仍旧死死盯着我,只不过他话说的慵懒平常,却更衬得他眼若寒星,“我曾说过,你与我皇兄的婚事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抬手将那匣子往他面上送了送:“那殿下应该也记得我曾说过,圣命不可违。”
李采薇在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谢昭眼神略微一瞥,她便噤声。
“不再想想?”他眼神又转到我手心上的物件,戏谑一笑,“还是你喜欢一条路走到黑?”
他把我手里的匣子接过去,随意掂量几下,看着我缓缓道:“还没有本王送不出去的东西。赵谖,当真是圣命不可违,还是你已心有所属?”
话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又冷下来,连声音都像是寒冰万古不化,“你不会真以为你的那个小婢女能逃得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