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说过,漂亮的女人最善说谎。”
好像只有一瞬的愤懑不甘,竟又化作轻佻的口吻,“你就是害怕,害怕到慌不择路。我只不过是正好撞上,所以成了你选择的棋子。”
“我这颗棋子,用得可还顺手?”
一家子虎豹豺狼!还真不是唬人的!
“殿下竟是这般甘愿做人棋子的性格,那今日来,又是听了谁的……”
“赵谖!”
他怒吼一声,却压的极低,眼尾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一抹红,“你若是还想一意孤行,那前面就是你的死期。”
“我眼浅,只看得到眼下的路。”
“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做儿戏?兵行诡道剑走偏锋企图瞒天过海?事到如今骑虎难下还不知回头?你到底还想摔几个跟头才肯作罢?”
他话说得急切,有些不稳的气息打在我的脖颈,胸膛的起伏也看得真切。
“什么都不做吗?”平静的心掀不起一丝波澜,一阵风来,却吹得海贝风铃铃叮作响。
我摇摇头,随后对上他的眸子,嘴角不知为何牵起一抹笑,“做都做了,也就停不下来了。”
耳畔是风铃清脆的乐声,风总算吹过来些,扬起他的衣摆,把他腰间的玉坠也托将起来。
他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神却越发凌厉。
他说:“太多了。”
“你想做的太多了。”
他松开我,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我这时才发现,他的右手碗上还缠着那只掉了漆的铃铛,
“你想保你父亲平安,你做到了。”
“你想保你哥哥前程,你做到了。”
“可你还想做什么?”
“你还想为晋国公平反,让皇上赎罪,你还……想站在那个人身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平和的语调,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让我心里发怵。
我眉心不受控制地一跳,我也没有开口。
我们之间只有风,树叶晃动的风,风铃摇曳的风,衣袂翻飞的风。
过了许久,他才有所动作,把手负在身后,侧过身去。
阳光不知何时从屋檐漏了进来,顺势又穿过几重茂盛的枝桠,打在他的脸上,光影斑驳,他的睫毛更像是撒上一层金粉,剔透好比琉璃。
“我不可以吗?你想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到底还有哪一点比不上他……”
“不是的。”
我吐出三个字,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讲些什么。
我有时候真的挺看不起我自己的。我总是在关键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能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有时候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