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随着一声滴的按键声,对面的仁兄终于是结束了进食,心满意足的将第二瓶可乐的最后一口灌下,极为满足的砸了咂嘴。
“咋样,吃饱没?”我问道。
“真要说啊,还能再炫点。”我靠了一声,以此表达我对其食量的敬意。
出了店门,寒冷的冬风吹过街道,带着点萧索的意味,看了看表,已然是晚上八点多了,因为有的学生晚上只有一节课,所以这个点附近的学生比之我们刚出来时要多一些,熙熙攘攘的,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透着不一样的神采。
路上,那些拉车叫卖的小贩一时间全部消失,校门口不远出一辆拉着警示灯,车身上印有城市管理的皮卡停在那里,注视着周围四方。
显然,我俩回去的速度要比过来的速度要慢,毕竟肚子里装着货不能和空车相比,吃饱饭的人们总是那么的悠闲,没有了觅食的急切,所以这世上很多闲事和多余的事,都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搞出来的,这老是让我想到那张印着老院士袁隆平被人配上“我让你吃太饱”字样的网图,搞笑中带着讥讽的调侃。
身上的汗,在路上走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消退,衣服有些湿,即使是穿上外套被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剧烈变化着实有些刺激。
赵康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插兜,悠哉悠哉的的走着,他棉袄敞开着,还在散发着多余的热量。
“来根。”他举着烟盒如是说道,那红塔山三个红字有些灼人眼球,但我还是从中抽了一根出来,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摇摆着,摇摇晃晃似挂在空调外机上的红色布缎。
吐出一口烟雾,烟草的独特味道熏过那刚进过食的味蕾和食道,仿佛能给身体带来热量般。
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7快钱的味道,冲鼻的味道和刺嗓子的劲道也变成不错的体验,黑夜里,两点明黄色的亮光交替闪烁着,直到烟卷燃尽,呼出的烟雾带着温热的哈气弥漫在周身。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这逼哈哈的笑着,如一头无忧无虑的肥袍子。
不多时,那股萦绕在我心头的焦躁感才渐渐的消去。
走进校门,迎头而来并肩而去的学生成群结队的,说笑吵闹声在周围此起彼伏,路上的路灯似乎更亮了,我俩不由的同时打了个口哨,引得从身旁路过的两个女生一阵的嬉笑。
回到寝室,冷清的宿舍带来一丝身体上的暖意,拿出手机给韩佳瑶说了几句话,酒精带来的倦意便袭了上来,作为当代大学生睡觉和吃饭每一样都是必不可少。
不可否认,下午的那顿午觉睡得着实有些累,以至于精神上总有种疲惫感。
而赵康倒是精神奕奕,这种出了自习室后获得短暂解放的状态倒是格外的真实,曾经的我也是亲身体会过。
洗漱过后我们默契的统统上了床,为了防止再下床关灯这种不必要的行为出现,提前关上了几个大灯,亮起的是夹在床头的小夜灯。
像这九点多就上床的事儿,在我的回忆里还是极少发生的,那不成文的标准上床时间似乎往往在11点过后。
所谓的夜生活也深深地埋入在当代大学生的基因里。
“咋,这就睡了?这才几点,咋真瞌睡啊?下午没睡?”赵康躺在床上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嗷嗷道。
手机屏幕那冷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把那张肥脸照成阿凡达的模样,镜片反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
“喝点酒,有点上头,乏得很。”我闭着眼幽幽的说着。
“操,有对象就是不一样,天天睡都能这么瞌睡”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又长又响的嗝,隔着老远我似乎都能闻到一股子火锅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发酵的是如此的醇厚绵长。
我知道这逼肯定是在逛贴吧论坛,这几乎是我们每个大学生都喜欢干的事儿,那里总有很多吊人吊事怪诞奇葩,那里也是所谓的真相揭露地,一些平时不能说的社会和政治上的鸟事,在此总是被广大神奇的吧友坛友扒开那遮羞的底裤,露出那丑陋又意料之中的私处。
就比如曾经在贴吧论坛上,吐槽学校硬件垃圾的广大同窗前辈们,面对官方的屏蔽和围追堵截,广大吧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种种露骨的贴子不知是用了何种办法,在一次次筛查检测中,成为漏网之鱼,嘲笑着官方的无能与现实的黑暗。
或许是曾经有段时间各大网友在网路上的行为过于猖狂,那次桐城市市政府联合市公安局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本地净网行动,删除了大量的所谓的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贴子和留言,以至于当时桐城市本地IP在网上发帖留言的审核通过率低的可怕,所有敏感性的关键词一经发现统统屏蔽,一时间,桐城市又成了网上一片干净,人民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寝室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自称为贴吧三剑客,时常的要在网上进行一番华山论剑,当然了,不止是华山论剑,各种派别宗门涌现而出,自那次大萧条后,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局面,死寂的贴吧论坛再次活跃起来,在这片土地上无法根除的野草,在火焰烧过之后再次发芽生长,虽然网控的力度加大,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基数,总归是阻挡不了奇人异事各路消息的披露,自由的气息再次蔓延,贴吧论坛再次成为了人们发泄和寻找安慰的空间,在网络这个一亩三分地上肆无忌惮的发言。
也许是这几年经济发展势头凶猛,经济水平得到了巨大的改善,人们的注意力也渐渐被分离,网上的环境不再像前些年那样充斥着愤人的戾气。
但总归来说,线上的网络一直都是人们寻找新闻趣事的重要选择,这也是众多贴吧论坛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
就像此时的赵康,依然在网上论剑说道,一副键盘在手天下我有的自信样子,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雄伟气概,那一刻仿佛戴上了神冕,直叫众生在键盘下瑟瑟发抖,成为了隔着屏幕的神。
贴吧论坛不免的成为论道场,众神在此论道比武。这也是大部分当代大学生活跃之地,成神得道之地。
后来我在这逼“我操”、“牛逼”、“我日等众多自我感叹语气助词中朦朦胧胧的睡去。
翌日清晨,我如约的醒来,带着一丝放松与惬意,昨夜无梦,一觉沉眠到天亮。
我拿着放在枕头旁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14年3月4日上午9点43分。
这一觉睡下来似是全身的细胞都重新得到了新生,新陈代谢促使着酒精的消化,疲惫感消失不见,听着窗外偶尔的鸟鸣声与学生的谈笑声,仿佛昨天一整天是一场悠久的梦。
撑起身子,扫视着宿舍,发现赵康这逼早已不见,除了那凌乱的被褥和空气中淡淡的烟草气息外,已然没了任何踪迹。
我有些腹诽这逼一大早在宿舍抽烟的傻逼行为,不由得鄙视一番。
阳光从半拉着的窗帘口溜进来,在黑暗的屋子里带出一圈光晕,点点细小的微尘漂浮,在阳光穿过的房间形成的光柱里,在光柱的边缘折射出一层光环,阳光那灼热生尘的味道似乎将屋内淡淡的烟草味驱散,那一场悠久的梦才在这一刻醒来,显得如此的真实。
点开QQ,韩佳瑶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发来了消息,原来是告诉我今天上午她要回家的事,手指在键盘上点动着,回了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