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头回无动于衷,只是?亲了下她的脸,冷漠说道:“你一定要这?样?骗我吗?为什么,我明?明?都按你的意?思做了,为何你还是?不肯要我?”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
她瞪眸,抽噎驳道:“因为我们是?姐弟!”
窦平宴听着?便笑了,连道三声好。忽然轻轻抚住她的脸:“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在孔明?灯上写了什么?”
孔明?灯,那年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原不在意?与他?的这?些事,自然很难想起。可不待她回想,窦平宴已经淡漠开了口。
“三则愿,吾愿与云姀生同衾,亡同椁。”他?睇凝着?她,却?松了口气,淡淡一笑:“也是?,你本就?不在乎我的死活。既然我们生没法在一起,那么死同椁倒也挺好的。你说是?不是?,阿姐?”
说完,但见窦平宴从怀中摸出匕首。
她愣住,双眸徒而瞪大,突然害怕地在他?怀中挣扎起来。随后他?的手一松,她被迫后仰倒在喜被上。
他?俯身下来,遮去了大半烛光。
窦姀目瞪口呆,身儿却?在发抖——当那锋利的匕尖忽然对?准胸口时,她胆颤心?惊,拼命喊着?不要,它却?越来越近。
心?上有根要断的弦,她惊恐万状,连看也不敢看,身子抖得无法控制,紧紧闭上眼。仿佛只要闭上眼,疼痛就?只有一瞬,见不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她怕得泣不成声,低低呜咽着?。以为它将要刺入胸口,可下一刻——那匕尖转而爽利划开手腕的麻绳,随后被他?丢到一边。
好半晌,没有动静。
窦姀缓缓睁开泪眼,水光朦胧中,却?看见窦平宴静默的脸,唇抿成一线,就?那么静静望过?来。
“吓到阿姐了?”
他?倏然抽出帕子,一点点擦掉她脸上的泪:“你可知你当初离开时,我也这?样?害怕过??害怕你路上出了什么事,害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怕到我几乎想死。”
他?笑了笑,忽然又低头亲了下她发红的眼尾。抬起头,眸光明?亮地看着?她:“不过?以后不会了,阿姐终究还是?回来了。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阿姐不要哭了,新妇就?该漂漂亮亮的。”
说完,已经把人从床上拉坐起来,抱在怀里。
窦姀仍在极惊恐的余韵中,哆哆嗦嗦看他?:“你你想杀我”
窦平宴一愣,见她发抖,先轻轻顺了她的脊背。而后低眸看她,随即失笑:“不想,也不会。”
那时他?掏出匕首,不过?想吓吓她罢了。真真是?好绝情一人,哪怕他?都跳河了,也不管他?的死活。他?当时真生了想死的心?,可一想到她竟要和?旁人成婚,偏偏就?放不下,总觉得那人怎么说都该是?自己?,好在他?会凫水,又拼着?一口气从河里爬了出来。
窦平宴掐了掐她的脸,轻叹一声:“阿姐忘了么,我那年在孔明?上写的第二愿是?什么?”
窦姀愣住。
但见他?的脸庞徐徐逼近,忽然在眉心?落下一吻,“二则愿,阿姐长命百岁。”
“我可以早死,但你不能,我想你这?辈子都安康活着?。”
窦姀的眼更红了,直直盯着?他?。
今日他?抢亲,坏了她跟魏攸的婚事。她原该恨,却?恨不起来弟弟。十几年的相守,早成了她命根里的一部分。
她闭上眼,世上很多事仅仅过?眼云烟,却?唯独难忘与他?相伴的那些岁月。
她爱魏攸么?自然是?爱的。
爱窦平宴么?也是?爱的。可这?份爱孰轻孰重,她心?里怎么能不明?白。
方才他?的匕首对?向她时,那是?她头回离死亡那么近,本能的害怕恐惧下,还有一丝不易察的解脱她已经在这?二者中犹疑太久了,虽然果断选择过?魏攸,却?接受不了弟弟的断绝和?死亡。
窦姀不自觉地垂下眼,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就?在她神思之?际,弟弟忽然弯下腰,也松开了她脚上的绳索,拉她起身。
窦平宴摸了摸她额上的珠冠,脸带笑意?:“今日既是?我们的大婚之?夜,我带阿姐瞧个好东西吧,你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