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叶落,也吹起魏攸心湖的涟漪。
柴门前的光倏而?一灭,老?郎中急急从屋里跑出来,说道:“灯油烧尽了,屋里还黑着,老?朽看病也不好看。家?中可还有火烛?再拿几支来续上一续。”
窦姀听话,忙起身去寻。
寻来递给老?郎中,他再揣着匆匆进屋。
虽然郎中嘴上没说,但没有人不清楚,窦平宴快要死了。
回天乏力?。
魏攸仰望夜空深深叹息。
按理说她不怪他,而?窦平宴又是将死之人。明明他心愿达成?,心头高?悬的石块该是一落。
可他仍惴惴。
怎么?也落不下。
两人此时已经站到了门前。
“倘若”
魏攸再度望向她,“我并非在咒他,倘若他救不回来,你会怎么?样?会跟着他一起走吗?”
窦姀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并非诗文传诵的那种殉情之人,不会寻死觅活。我惜命,知道性命可贵,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魏攸目光紧张,再问:“那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窦姀倏而?看他。
脸上有了心绪,两根眉深深拧着。
她不知道。
从前一眼能?望见两人的前路,是夕阳下携手并行?,走过长长的古桥。
而?如今,她看不见前路。
她努力?看到的,只剩一片混沌,还有黑暗中不断的回声:“阿姐你要好好活着嫁你想嫁的”
这回声一次又一次抨击她,扣响她的心门。
因?为回声,窦姀回答不出魏攸的话。
两人静默对视着,风忽起,吹开?了衣袍。
她捋着发丝,须臾低下头。
冥想。
“谢谢你”
窦姀再度抬头看他时,忽然哽咽,往后退了一步。
就像回到两人第?一次在窦家?,光明正大见面的那日。
是两年前,还不太熟。
远远隔着那么?几步。
那时她还是窦姀,不受重视,被窦家?认下的表姑娘;
而?他也还是魏家?长子,与她三姐议亲的人。
“谢谢你还愿告诉我。”
窦姀勉强扯起嘴角,“可弟弟若死,我却无法坦荡和你在一块。就像你当初问过我,若有抉择,是你还是他?我虽未曾告诉你,但早已心有抉择。”
窦姀骗不了自?己?,索性直白地说,本以为他听后会难受。
却不想他反倒松气,神色轻松。
魏攸轻轻颔首,只微笑说了句:“好。原本也该如此,我能?懂的。”
天地飞霜白,枝摇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