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戎北走,他就当我?的陪嫁,像我?的丫鬟们?那样?,一同嫁到上京范家。爹爹也不必担心,我?只是想留他在身边罢了?,绝不往来,到范家后,我?便安排他做个马夫。他的事我?会努力掩好,不会让范家人知晓。”
在此?之前,窦姀都坐在一边默默吃茶,无波无澜。直到窦云湘开口,说出这番惊天动地?之话,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果然下一刻——瓷盏碎裂,水渍四溅。
窦洪登时起身,暴跳如雷,一巴掌竟直直摔在云湘脸上:“胡闹!混账!亏你也想得出这种主意!”
触目惊心,云湘的脸打偏,红得滴血。窦姀就在旁边,更是吓得不敢动。
屋外兰姨娘听到动静冲进来,急忙跪下,抱住窦洪的身:“主君息怒!主君息怒!这丫头?烧坏脑袋胡说的!”
眼见窦洪还在生气,兰氏一瞪窦云湘:“你快别惹你爹爹发火了?,赶紧认罪!”
窦云湘仍跪在地?上,没理兰姨娘。
目光却往窦洪脸上望去,平静道:“我?与他两情?相悦,没罪为?何要?认?况且我?说了?,只是带他去范家,绝不会乱来的。爹爹为?何不能应允?”
“你简直恬不知耻!”
窦洪出手还要?再?掴,却被兰氏紧紧拦下。兰氏哭着道:“主君勿恼!勿恼!都是那戎北的错!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就敢勾引咱们?湘姐儿!主君把他打死罢!只要?打死他,咱们?湘姐儿就醒了?!再?不会行差踏错了?!”
窦洪肃脸点头?,抬手招来昌叔之时,一声悲鸣从窦云湘口里出来。
她推开兰姨娘,爬也似得抱住父亲的腿:“爹不要?!不要?杀他!女儿求您饶他一命,饶他一命!”
窦云湘哭声连连,不停砰砰磕头?,一个赛一个地?响。
窦洪一见她这模样?,人更恼了?,骤然把人从地?上拎起:“你这疯疯癫癫像什么样?!被个马夫迷住心窍,连这些年规矩礼仪浑都忘了?!你这样?子,我?还敢把你嫁去范家?你姨娘说得对,我?就是太仁慈,留贱人这么久!今日便是为?了?你归到正途,我?也得杀了?他!”
窦洪再?不顾窦云湘的悲鸣与哭声,大喊昌叔。一声命令下去,昌叔便去耳房提人来。
后来又遣走窦姀和兰姨娘,让下人死死按住窦云湘,非要?活活当着她的面把人打死。
戎北被绑在长条木凳,一个又一个重板下去,打得皮开肉绽,硬是咬牙一声没出。
反倒是窦云湘哭得撕心裂肺,不停挣扎、磕头?,连额心都磕出血迹,最后哭到昏厥。
窦姀走在路上,听到窦云湘响彻天地?的哭声,没想到二姐也有这么一日。
我?与他两情?相悦,没罪为?何要?认?
窦姀冷笑,又真的没罪吗?收□□莺,怂恿云筝,趁窦平宴在梨香院的时候下药,又故意引云筝来,挑拨离间最后和戎北沆瀣一气,以为?杀掉春莺,就抹灭了?自己身上原有的罪孽,回到最初,又是个清清白白的窦云湘。
相较之下,她以前虽不喜欢云筝,可现在想起,云筝最多娇纵些,恶毒的事还真未曾做过。
不知不觉中,窦姀已经走回梨香院。
今日是她生辰,院子里摆满不少贺礼,吃穿住行的用物,各式各样?都有。
其中,窦姀还留意到极为?特别的一样?——竹篓中有雪白、毛茸茸的猫,很?小的三只,正纷纷探出脑袋,眼睛是乌溜溜的黑豆。
窦姀看得心都化了?,欢喜的上前挨个摸。苗巧凤笑道:“姑娘如此?喜欢,看来这礼送到心上了?,它们?都是大爷送来的。”
“谁?大爷?”
窦姀唇边的笑意凝住,回头?看苗巧凤:“他?不可能,你是不是认错了??窦平彰讨厌我?还来不及,怎么会送这个!”
窦姀突然又想起,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因为?前年生辰,窦平彰送来的就是一只死猫!
她登时后退两步,蹙眉,略惊疑地?看向竹篓里的三只小猫它们?会不会已经被喂好药,过两天就突然死掉?
窦姀忙跟苗巧凤说道:“我?不要?这猫,你快给他送回去,谁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话音刚落,却有一人从檐后走出。
那人走得从容,声线平缓道:“你不必怕,我?这回不是要?吓你,是真心贺你生辰的。”
此?人正是,窦平彰。
窦姀不敢置信窦平彰会到她的院里,以前他总嫌她不祥晦气,后来又嫌她身世不堪,拖累到他。十几年来,兄妹俩都没好好说过话,自然,在窦姀眼里自己也没有兄长。
她很?难不怀疑窦平彰正打什么算盘,整个人像待战的小鹿,警惕盯他:“你送的东西?我?不要?,自个儿拿回去!你来这儿究竟想做什么?”
窦平彰站住了?,不再?往前走。
“除了?贺你生辰之外,我?的确还有一事想求你。”他屏气看了?窦姀有一会儿,突然说道:“你把芝兰给我?吧!只要?你肯把芝兰给我?,我?愿答应你任何事,你要?什么,尽可同我?说!”
这事他先前就提过一嘴,当时被她拒绝了?。窦姀没想到,他至今竟还不死心。又或许,他是知还是不知芝兰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