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点点,有变大的势头。
好在三个?人动作快,终于赶在大雨前把稻子都收进布袋里。
田老丈背着?一袋袋稻子进屋,月芽则躲在檐下,望着?院子里哗哗的雨,庆幸着?:还好爹娘发现下雨,收的早,不然这?么多稻子受了潮,家里过冬就没口粮吃了。
老媪递来一块粗布给女儿。
田月芽接过,细细擦拭被雨点打?湿的发顶。拧得稍干后,她困意?上头了,正要转身回屋里继续睡,却被阿娘扯住手腕。
老媪端起脸打?量这?四周的屋门,拉她走到一处小檐角底下,悄声道?:“你个?笨丫头,现在还有心思睡什么睡,日?后等人走了,自?有你好觉睡的!”
田月芽懵懂,没听懂阿娘的话。
那老媪唉呀一声,揪起她耳朵凑近嘀咕。
嘀咕完,田月芽的脸色却十分难看躲开老媪黑夜里蛰伏的视线,“娘,我不敢咱们?怎么能这?么做”
“唉呀,这?有什么好不敢的!”老媪伸手一戳她的脑袋,低斥道?:“你以为娘想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哥哥,为了咱一家子?”
“你听娘说,他们?既然能花大价钱赎你出来,可?见身上还有不少钱财,救你的二十两不过洒洒水的事,可?对咱一家子来说,够活好几年了!”
“咱们?有了这?笔钱,以后你长?大就不用像张家那丫头一样,去大户人家给人做丫鬟!娘还能给你攒笔嫁妆,给你哥哥攒点娶媳妇的钱不然光你哥哥娶媳妇,可?要爹娘不吃不喝干个?十来年,哪还有钱给你攒嫁妆?”
“你说咱们?一家子日?后过得好重要,还是你那就见两日?的大恩人重要?爹娘和你哥哥,那可?是你一辈子的亲人”
田月芽听此,低下了头,身子却不停地打?哆嗦。
“可?是娘,我怕疼”
老媪笑了,摸女儿的头:“不疼的,娘来帮你,轻轻的,咱们?做女人都要过这?一遭”
一觉睡到了天亮。
窦姀睡醒,却发现田月芽不在身侧,以为月芽只是早起帮阿娘干活了。
她是最早醒来的,探头向外间看,小年和两个?随从还在小酣。
见他们?还在睡,窦姀便没叫醒。
她想打?水洗脸,刚推门出屋,却看见院子树底下,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哭。
再定睛一看,是田月芽的爹娘,哭得十分伤心。
窦姀走上前一看究竟,手刚抬起来,就被老媪推开了。
老媪瞪眼,转过身子嚎啕哭道?:“你们?这?些个?豺狼虎豹,竟把我女儿害到这?般田地!我昨夜见你们?不好回去,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却”
她听得一头雾水,又想起早上睡醒没看见田月芽,心一跳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月芽怎么了?”
“亏得你还有脸问!”
田老丈一唾,突然手朝侧边指去。
窦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看见西边敞开的屋门,正是昨晚窦平宴睡的那间。
老媪拉她的手腕进去,田老丈怒气?冲冲跟在身后。
屋里光线不太?亮,窦姀却一眼看见坐在墙角的田月芽——那丫头缩成一团,低着?头,两条瘦瘦的腿却裸着?,怀里抱着?亵裤,而那亵裤上,有斑斑显目的血迹,赫赫一大团。
而窦平宴昨夜醉了酒,还在里间的榻上睡着?。
老媪蹲身,把女儿搂在怀里哭。
那样触目惊心的血,窦姀还来不及反应,又被田老丈扯住手腕骂道?:“我女儿昨晚起夜,碰上你那吃醉酒的弟弟,他也起夜,强|暴了我们?月儿你们?一家子,都是吃人的豺狼虎豹”
俩夫妻的哭声无疑惊醒了窦平宴。
他从榻上坐起,突然往这?儿望来,看见外间的几人不由一愣。
窦平宴注意?到缩在墙角的田月芽,还有怀里抱的亵裤满是血。
未待细想,却见田老丈激动拽住窦姀的手叱骂:“你们?把我月儿害到这?般田地,是要遭天谴的!她这?辈子都毁了,都毁了!”
窦平宴眉蹙起,只穿着?中衣,连外裳都来不及披上,便大步走来扯开田老丈的手,把窦姀拉到身后,声音冷到不能再冷:“要点脸,你对我阿姐这?么凶做什么?”
瞧着?比自?己高一截、还挺拔的人,田老丈扯不过他,瘪了声干瞪着?。
老媪搂着?默不作声的田月芽,一见人醒,哭得更大声:“我要报官!我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