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很奇怪,窦姀找不到春莺,又没在梨香院看见马姨娘和婆子们的身影。
她们都去哪儿了。。。。。。?
窦姀怕弟弟等久了,索性自个儿先行。
夜风靡靡,她把灯笼放在一旁,烧起陶鼎。正扇着炉火,身边忽然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儿。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阿姐,别忙活了,我来。”
窦姀揺了揺头,表示不用。窦平宴却偏拉着她的胳膊起来,取过手里的竹扇,蹲下身代她烹茶。
窦姀微微一笑,露出丁点梨涡,陪蹲在身侧,就像两个人小时候一起看湖鱼那样。
猩猩火光里映出他眉眼的轮廓。他没有看她,一心都在烧水。扇着扇着,忽然轻轻地问,“姨娘是不是也在给你相人家。”
窦姀“啊”了声,立马矢口否认:“这种事,不都只能由主君和大娘子做主吗?况且我才多大呀,两位姐姐的亲事都还没着落,怎么就轮上我了。哪能这么早呢?”
闻言,窦平宴回头看她,笑笑:“也是。”
他边扇边说,也不过随口一聊:“我回来时,便听瓶翠说早上的事了,这才一问你。要我说,也是你姨娘太心切了,有什么可急的。我阿姐样样都好,还怕找不到人家么?要是阿姐早早离了家,我无聊地怕不是只能坐家等死。”
窦姀一听,急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这种不吉利的字眼怎么能挂嘴边呢!等我熬成大姑娘,你都娶妇了,只怕赶我这个姐姐走还来不及。”
他唔唔了两声,被捂得说不了话。等到窦姀拿开了手,他才惬意悠悠地笑出来:“这个家里,阿姐与我相依为命,相伴相守,谁也不会赶你走。那就这么说定了,若没有合适的人家能嫁,我们姐弟就在家中相伴一辈子。”
烹好茶回到屋里,两人不聊家中琐事,说起自己这三个月来在苏州游学苦读,遇见的人与事。说罢,他望着窦姀莹莹的眼,半开玩笑地说,日后阿姐跟我也去见见罢。
窦平宴在梨香院待了足足一个时辰,要不是大娘子遣人找他,恐怕一夜都说不完。
弟弟一走,窦姀收拾收拾屋里,出门一看,漫漫长夜,院子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梨香院很小,除了马姨娘和她,只有春莺和两个伺候姨娘的婆子……可是今晚她们竟都不在。这人都去了哪儿?
窦姀倚在门边望去,姨娘那间屋子,一点光都没有。
难道姨娘早早就歇下了?
窦姀心头隐隐跳着,今夜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月黑风高,她提步往马姨娘的屋子走去。先在门前唤了两声,姨娘、姨娘。。。。。。见没人应答,窦姀索性推开门,往漆黑的屋里走两步。
灯笼的光影打落,忽然,照出了横陈在地上的尸体。。。。。。窦姀吓得僵直,死死捂住嘴,险些叫出了声。
她浑身都有些抖,猝不及防,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终于惊叫一声,腿软的跌在地上,紧紧闭着眼,双手胡乱挥着:“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是我!”
那人急忙蹲下去堵她的嘴,窦姀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张开眼,看见的却是马姨娘的脸。马姨娘压低声音,示意她不要声张,又去悄悄关上了门。
窦姀吓得一时没缓过来,腿都站不起。马姨娘摸黑迅速地走入里屋,不知道翻找什么,出来时,抓住窦姀的手,神色紧迫:“姀姐儿,快、快跟我走!窦家不能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