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人年纪尚轻,没准连自己三成的岁数都没有,医理肯定极浅。
连自己诊病都觉得难救,他竟然说还能救,很难不猜是忽悠。
老郎中念罢,不禁蹙眉道:“后生不可妄言,医者能救便?是能救,难救便?难救,若是诓骗,岂不使人白?欢喜一场?”
说罢,手比向草堆上的人:“他服的可是葫蔓藤,你瞧瞧唇都黑了。老朽为他包好胸口的伤后,还是不停地吐血,喂了保命丸都无用,你说这?要怎么救?”
许成镇定,朝老郎中一拱手。
本要开口,却不想拂了老人家的脸面,只好微笑?道:“说起来,多亏您那针灸之功,将他体内的毒逼出不少。他方才吐的血,可都是葫蔓藤的毒呢。如今还剩些余毒在体内,需备金银花、干草各一升、以水一斗,及百合一两、碳末三两、滑石三两,煎半个时辰温服,吃上两日,这?毒便?可解。”
“对了,我这?还有一祖传的解毒之物。”
许成说完,便?从药箱取出一只瓷瓶,里?头是褐黄的粉末。
他盛了碗水,将粉末倒在其中,便?给窦平宴喂下。
听?到弟弟还有救,窦姀欣喜不已,谢过两位郎中,急急就?要拉上姨娘去抓药。
许成看了眼她们,说道:“小?娘子不必去药铺抓,这?些药我医馆中都有,一会儿我回?去取。”
虽不知这?郎中病看得如何,但见他如此?有把握,窦姀又实在焦急,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喜出望外?,简直不知该如何言谢。
窦姀高兴地回?头,只见姨娘的脸仍凝着,而魏攸,却朝自己宽心一笑?。
仿佛也在替她欣慰。
马绫玉现在便?有点后悔了真是误打误撞,怎么随便?一找,就?能找到个会瞧病的?
偏还是个新?来的年轻郎中,真是怪!
明?明?他医馆营生也不好!
窦姀看向魏攸的同?时,忽然察觉,有一道目光也看了过来。
是许成,正若有所?思望着他们
她一回?头,许成立即收回?视线,开始若无其事,再次与老郎中聊起病状。
奇怪的眼神。
窦姀心疑,她和魏攸,以前跟许成认识吗?
窦姀把药煎好,按郎中说的那样给窦平宴温服。
起先不管喂进多少,都被弟弟悉数咳出。
于是她又再煎,耐心喂过几回?后,慢慢地窦平宴不咳了,脸也逐渐恢复血色。
虽然眼见是好转,可期间他却没醒过
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
偶尔,她见弟弟这?般模样,总是忍不住想起老郎中说的活死?人,心躁难安,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就?这?样喂了两日。
第三天的时候,窦姀依旧端药进屋。
到了最热的晌午,碧空万里?,日头火辣烤在院外?篱笆上。
姨娘和张伍一早上山,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只有窦姀一人。
她给弟弟喂完药后,本撑着手臂在看他。但人午后容易犯困,不知不觉,便?倚在床边睡着了。
睡梦中,她的脸好像被羽毛轻轻抚过。
窦姀轻轻唤了声姨娘,那双手却没停。
她的意识用深到浅,渐渐醒来。睁开眼时,猛然中看见窦平宴坐在床上。
病得这?两日,他有些清瘦。
如今发也散乱,整个人垂着眸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