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信,骤然大力扯开他的手:“你胡说?!”
窦平宴忽然便笑了,又握住她的手腕:“好,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去找芝兰,那日她可是瞧见了。”
说?完,他还真刻不容缓,企图拉她一起出门?。
屋外,是横无际涯的深夜,是一轮枯月当照。
她摇头?挣扎,说?不去,却始终难以挣脱。就在被拖至门?边,他的手即将伸向门?时,窦姀终于被迫妥协:“别去别去我信”
他收回手,似是叹了口气,把人揽入怀中。
她脑子发?胀,因?着太?多心慌恐惧而有些?发?沉,难受地低低哭了出来。好像这一切只是个噩梦、噩梦而已,哭完了,梦就会?醒,一切都?会?过去。
可是他温热的怀抱就像枷锁般,让她脱不出这个梦境。片晌儿后,他的胸膛微震,传来低低却温柔的声音:“阿姐,你认了我吧。你从前不也说?,这个家里最在意的就是我么?咱们就这样相守一辈子,好不好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你,离不开你。我曾经最恐惧的,就是自己年幼无能,护不住你。那一日我哭得天昏地暗,根本阻止不了她们将你送去庄子住可今后不会?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我会?刻苦上进,慢慢把一切抓到手里,往后谁也不会?再将我们分开了”
她失语,听?他这番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
九岁那年她被送去庄子,两年后回来时,也曾听?姨娘提起过。说?是她被送走后,弟弟说?什么也不肯进食,后来还昏了过去。最后是老?祖宗心疼孙子,才?应下只是出去住几年,又请马绫玉去劝话,只说?他若死了,那日后恐怕真也见不到姀姐儿了。因?为这个,他才?又肯进食。
窦平宴本来拥着她,并不吭声,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后来见她没了声,低头?看去,只见已经不哭了,双眸却还是肿的,唇也红润光泽,正耷拉眼皮不知?再想什么。
心头?的某处好像渐渐熔了,化成一滩春水。
他心里欢喜,以为她这是哭完了、听?进去了、动容了、也认了自己,不免心旌摇曳。忽然便捏起她的脸,俯头?吻了下去怕她抗拒,起先只是轻轻沿唇线碰着舔舐辗转,并不深入。刚开始她也确实?推搡着他,可是后来,却渐渐没了动静。
窦平宴越亲越得劲,好似她真的认了他,早已把原先令他愤恼的糕点?藏纸一事抛到九霄云外,觉得那魏氏能算得了什么?他又得寸进尺,擒着她的唇,捏开一个口子后,才?试探着徐徐而进。
真真是天道有情,缠绵至死未方休。
一方过去,两人分开之际,她的神色瞧上去似是茫茫无措。但也无妨,窦平宴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只觉亲热过去心潮澎湃,胸口下好像有什么在一阵又一阵的跳动,巨大的欢喜如水漫金山,一遍遍地漫过了胸口。
他抬眼望向窗外的深夜,虽是堪堪几笔树影,却像下一刻便能入春发?芽。是啊,如今春色至,万物复苏,她的心也该长出来了。即便她还低头?不说?话,窦平宴却是怎么瞧怎么高兴,突然又把人打横抱起,几步迈开,抱到了炕上坐。
已经数不清第几回了,他把她揽在怀里。
他并不急,只是低头?慢慢欣赏着怀中的人。白净清透的脸,长睫盈盈,眉弯如黛,也不知?怎么描得眉,描得这么好看。虽未施粉,却如梨花带雪,唇色透红,实?在惹人喜欢。
可窦姀却仍旧垂着眼眸,什么话都?没有,也不想说?,只一心盯着裙摆看。
他轻轻吻过那哭得红肿的眼,亲昵含情,旖旎连连。
吻完后,又靠近她耳畔低声说?道:“别哭了阿姐,我如今不会?要你怎么样的,也无须你对我生出情意。你只要像从前一般待我就好了,就像从前,我们还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别不要我,推开我”
说?罢,下巴被他攥起。
只见他又要俯头?下来,窦姀一阵晕眩,再也忍不住地抵住:“够了,你一定要这样吗?好恶心”
第25章逼迫
恶心?
窦平宴闻言一愣,被?她推开后,忽然抿唇不言。
起先蹙眉,差点开口反驳,但仔细一想?,这事不是早能预料到的么?她若能接受,自己先前又何必那么徐徐图之?。
他把她抵住的双手握住,拉入胸口处,却轻笑宽慰道:“阿姐,这些事早晚都要?走一遍的,你接受不了也?正常,咱们慢慢来不急。”
窦姀一听,登时怒目瞪向他盈盈笑意的脸:“可我?恶心?,你知道么?是恶心?!”
她抽回手,尝试从他怀里起来。
他的手臂就如铜铁般结实,箍在她的腰处,窦姀挣扎了好?一番也?没成。
若换成旁人,她险些就要?怒得出手了,用打用咬不在话下,只?要?能挣开。可这人是窦平宴是她从小相依为命、最在乎的弟弟。她再生气,竟都出不了这个手
最后挣扎累了,她有些丧气,又开始想?哭。却不断告诫自己忍住,哭不能解决一切,只?会彰显自己的懦弱。
于是她忍着,试图跟他好?好?说道:“弟弟,你只?是病了我?们是亲人,不能这样?。你只?是在乎阿姐,便觉得这种喜欢是男女之?情,可这世间的喜欢不止男女,还有亲情啊姐姐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扔下你不管,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
这番话本也?是她心?中所想?,病了,他本就是病了才会这样?。
她企图窦平宴能听进,觉得有些道理,再松开手放自己下来。可是他却一动不动的,又亲昵地把头靠在她锁骨处,闷声问道:“我?没有病,难道想?携手一生的喜欢,阿姐也?觉得是亲情?”
窦姀只?觉脑袋嗡嗡的
夜已经很?深,很?远,望不到头。若说她今日?最后悔的,一定是回了梨香院,碰上他。她心?里冷到发笑,既然挣不过,那便一直这样?待着吧,反正她是不会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