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来了可他原来还打算安身立命后娶她呢。
魏攸望过来:“是窦家赶你走么?”
窦姀摇头,只说:“是我?不愿在家待了。我?那些时日过得并不好,总是胆战心惊,又寄人篱下。换一个地方?,没准能活得随心些。”
他本想?问缘由?,但看见她这番神情,便是怎么也问不出口。
魏攸默了又默,忽而?道:“不如我?陪你去吧。”
窦姀蓦地抬眸,惊诧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却再?次勾唇浅笑,肯定道:“我?是说,你想?去何处,我?都护送你去如何?我?会些拳脚功夫,你别看我?今日虽伤着,主要?还是受了阴招。但若护送你,我?必定事事留心!”
“可你不还有自己要?做的事吗?”
魏攸遂一笑:“那事不急。前头你救过我?一命,今晚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可欠你两条命呢。你要?去的地方?,我?总要?把你护送到?才放心些。”
窦姀闻言,认真寻思起来。
她本来发愁,要?如何瞒着昌叔他们?,找到?徐老三问出姨娘的下落。若有魏攸加入帮自己,岂不更容易些来日抵达姨娘所在的州县,便可让昌叔先带人离开,再?由?魏攸相陪去找。
这样一来,既不怕姨娘的下落被窦家知晓,也不怕自己有什么性命安危了。
窦姀想?了想?,欣然接受了魏攸的提议
第二日,魏攸便私下出门,照她所说的,回到?长平街的渡口找徐老三。
窦姀则在客栈里等他回来。
黄昏时分,有人敲响了房门。
窦姀开门,正在他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竟还握着两串糖人。他长身玉立,挥去衣袍的雪。夕阳余晖穿过窗牖,落在衣肩,一切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好在昌叔带着小厮们?正在客栈楼下用晚膳,并不在跟前。
窦姀忙招呼他进来,小声?问:“可找着徐老三,问出姨娘的下落了?”
魏攸颔首,见她递来的茶水,只接过,却不着急喝,而?是先与她说起。
——原来当初马姨娘和张伍成功逃离后,便是搭上渔夫徐老三的乌篷船,才抵达扬州的。两人如今隐姓埋名在扬州过活,就住在望乡桥旁的桐花巷里。开一间铺面,生意兴隆,做小营生过活,日子还算滋润。
魏攸继续说道:“那徐老三还告诉我?,当初姨娘逃命后,便想?将你一起接去扬州,所以特特托徐老三去找窦家二郎,希望他能看在与你往日的姐弟情面上,相帮一手。可惜他不愿,徐老三连你面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去。”
窦姀闻言,倏尔一怔:“姨娘曾还找过我??想?接我?走?”
她的眼眶忽然湿润,泪珠子悄然涌出
可明明当初小年传的话,告诉她徐老三是这样说的:你不用再?等她,你娘也不来接你了,要?你日后好生照顾自个儿。
她才因此认定姨娘抛弃了自己。
是小年骗了她小年受窦平宴的命令骗了她好让她心生绝望,死心塌地的跟他回家
若不是他,自己或许早和姨娘在扬州团聚了!
多少个日夜,窦姀都以为姨娘不要?自己,只管和男人跑,任她自生自灭她委屈过,绝望过,甚至怨过、恨过姨娘,但往往怨恨不了多久,她一想?起姨娘曾经温言软语、抱她、哄她睡,总怕她冷了饿了,她便再?也恨不下来。
她哪能不清楚,姨娘也有自己的苦心。当初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背上人命债
窦姀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哭得狼狈,还是在魏攸跟前。忙要?攥袖子胡乱擦两下,忽然眼前递来一块帕子。
抬眸,见他轻轻说道:“我?虽不知你遭遇了什么,哭得这样伤心。你若想?与我?说,便把我?当个知己诉说。你若不愿,我?便陪你一直待着,如何?”
窦姀听完眼更红了,心一横。忽然上前一步,将脸缓缓埋进他的肩头。不同于?窦平宴身上细腻的香味,魏攸身上气味温暖,清新如竹却很陌生。
她只小声?哽咽着,没有说话。
而?魏攸正相陪,垂目望着手中两根糖人,直到?日头落山,天全?然黯淡
知道了姨娘在哪个州县后,翌日,窦姀和昌叔等人便从客栈动身离去。
从江陵到?扬州,一直顺大?江而?下,途径鄂州、九江、池州、宜州等地,路上跋山涉水。渐渐的,也走过了寒冬,迎来初春,冰雪消融。
他们?所见之景有万顷农田,清早第一抹曙光亮起,便有佃户拿了锄头在田间耕作?,傍晚带月荷锄归。
有零星的村落,黄昏时袅袅炊烟,和夜晚灯火繁喧的市井小镇。
魏攸也在一路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