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布加一如既往的强势、高傲,但阿德赫拉已经见识过她的软弱和畏缩。什么也不知道的沃尔布加要求她的女儿去追赶一个她连边都摸不着的目标,能给予她的只有几句空泛好看的大道理。阿德赫拉突然间意识到,从前是沃尔布加想象中的那个儿子在支撑着她,而现在是她成为食死徒、未来要嫁给黑魔王得力手下的女儿延续了她在人前的体面和虚荣。小天狼星说得不错,这是多么的虚伪啊。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呢?可是,这血缘无法改变,她仍然爱她。“我知道了。”阿德赫拉抬起头,已然恢复了平静。那过于沉静、似乎能将人看透的目光让沃尔布加有点慌乱,可很快,那目光中的锐利就被她熟悉的温顺所替代。“能给我唱唱那首歌吗?就是小时候你经常唱给我听的那一首。”她微微笑道,脸上带着对母亲的渴望和依赖。阿德赫拉从小都是一个乖孩子,真的很乖。她听话懂事、聪慧体贴,几乎都没花沃尔布加多少力气。有她在,沃尔布加从不用担心小天狼星会真的离家出走;有她在,沃尔布加从不用担心会没有人听自己的指令;有她在,沃尔布加从不用去担心布莱克家的荣耀无人延续。同样都是女儿,阿德赫拉比当年的沃尔布加做的好得多。她一直都按照她的预想长大,只是被动地接受,几乎从未提出过什么要求、争取过什么。愧疚在沃尔布加心中一闪而过。她在床边坐下,轻轻唱起了那首童年的歌谣——对角巷的猫,夏日的雨猫头鹰的翅膀扑棱响尖尖的塔楼,湖面的金光笛音随着风飘向远方纯白的玫瑰,黄昏的钟声灿烂星光洒满了梦境马车的轱辘,心爱的人儿无人知晓归途在何方被安抚住的阿德赫拉缩在被子里,在半睡半醒的时候迷茫地问道:“我这么做是对的吗?”“当然。”尽管知道这很可笑,可阿德赫拉还是从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的沃尔布加身上获得了一种心安的力量。她在母亲轻柔的歌声中进入梦乡,在那里,或许不再有象征死亡的绿光。纯白的玫瑰,黄昏的钟声灿烂星光洒满了梦境马车的轱辘,心爱的人儿无人知晓归途在何方……chapter16黑暗狂欢(4)圣诞节假期的倒数第二天,阿德赫拉应塞巴斯蒂安的邀请来到天鹅街八号。这里是塞巴斯蒂安在外的私宅,但蝴蝶夫人在里面拥有一个最好的房间。“你们得小心点。”阿德赫拉好心提醒道。他们坐在塞巴斯蒂安的书房里,房间的装修风格简洁、朴素,和阿德赫拉熟悉的纯血世家作风截然相反,但拥有一头华丽金发的塞巴斯蒂安似乎对此很适应。“我们的关系人尽皆知。这有什么可小心的呢?”他笑眯眯地说。他的脸皮之厚是阿德赫拉没想到的,她只好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你一定听说了莱斯特兰奇家的事。”她委婉地说。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在霍格莫德的鸢尾园前几天被家里人发现了。他的哥哥罗道夫斯震怒,亲自将拉巴斯坦逮了回来。而对于已经被拉巴斯坦囚禁了两年多的麻瓜出身女巫海莲娜·施泰恩而言,不过是囚禁的地方从养着花的鸢尾园变成了莱斯特兰奇庄园的阴暗地牢而已。“我可不会像那个小莱斯特兰奇一样没用,”塞巴斯蒂安笑道,似乎对自己的事胸有成竹,“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算什么男人?”他上扬的语调中带着点嘲讽。他的这番言论让阿德赫拉立刻想起了将她视为被保护人的威廉·普林斯。老实说,她现在对他的感觉很复杂。他心狠手辣,却不像其他食死徒一样享受狂欢的快乐;他忠心耿耿,却厌恶地称呼同样忠心的贝拉为“只会杀人的疯子”;他对她并没有爱情,却一直以来都挡在她身前保护她。他优秀、强大、冷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未婚夫与食死徒,却让人捉摸不透。“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许……这个答案只能你自己去寻找了。”很多年前,一个聪慧的拉文克劳对她说。“你能嫁给普林斯,我很放心。”金头的长辈和蔼地说。“为什么呢?”塞巴斯蒂安笑了。“因为诺言。他对你许过诺了,安迪——就在你们订婚的那一天。”“可我也许下了一样的诺言呀。”阿德赫拉不解。“普林斯的诺言总比其他家族的要珍贵一些,就像麦克米兰的契约要比其他家族的契约分量要重一样。对于普林斯家族而言是传统,但对于麦克米兰来说——一旦违反,他们要受到的惩罚会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