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声。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来了。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阿德赫拉,却被威廉挡回去了。“我要教我们的小安迪几个好用的小咒语呢!”她的堂姐咯咯笑道。“她是我的。”威廉·普林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哈,普林斯,你有多久没出门了?你还会用魔杖吗?”贝拉特里克斯哈哈大笑,“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在黑魔王前的地位就会被那个混血小子给代替了。”她指的是威廉姑妈艾琳的儿子,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比阿德赫拉高一级,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黑魔王的追随者了。“那也比你强——一个只会杀人的女疯子,这听上去可真好。不知道罗道夫斯有没有后悔娶你。”威廉轻蔑地说。莱斯特兰奇夫妇夫妻关系紧张,这在纯血圈早已不是秘密。贝拉特里克斯用怨毒的目光瞪着他。突然,她转向了阿德赫拉。“管好你的未婚夫,可别给布莱克家丢脸!”她厉声说完,扬长而去。阿德赫拉注视着她黑色的背影,一言不发。这新年夜可真冷啊。“走吧。”威廉若无其事的声音。她跟着他来到了一片黑漆漆的树林边缘,搞不明白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威廉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转头看向有无数咒语光芒闪烁的喧嚣会场,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阿德赫拉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远远望着这一幕——有的人在空中翻腾,有的人在发出怪笑,有的人倒在地上已经死去。食死徒们在玩弄人命,而他们在旁观。浓浓的悲伤与愤怒在阿德赫拉心间蔓延开,她无法对此视而不见,无法忍受自己毫无作为……“瞧瞧这个有罪的时代吧。”威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阿德赫拉紧张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身为黑魔王最忠心的部下,他说这句话意欲何为?“你在说谁?”洁白的雪花从漆黑的夜幕中缓缓飘下。威廉伸出一只手,让脆弱的雪花融化在自己的掌心。他垂眼看着它们,浅色的睫毛在夜色中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过了良久,久到阿德赫拉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轻轻地说:“所有人。”阿德赫拉的心中再次泛起了那种古怪感。她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会不会,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会有人能和她一起分担那个沉重的秘密?但她很快冷静下来。不,这决无可能。相信忠心耿耿的威廉·普林斯会叛变——这简直和认为黑魔王在两年内就会失势一样可笑。新年之后,阿德赫拉在对角巷的一家店铺订了一堆首饰,其中就有一个华丽的、绘制着“s”形蛇纹的挂坠盒。这家偏僻的店铺位于对角巷九百二十九号,主要业务是银器,但那位姓布兰迪的圆脸姑娘发誓说自家工匠的镀金手艺足以以假乱真。阿德赫拉觉得,这家小店能在萧条时期生存下来,就足够说明一些问题。即使已经用咒语改变容貌、用大脑封闭术封闭思想,阿德赫拉还是感觉在布兰迪面前不大舒服。阿德赫拉鲜少与店员打交道,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位能言善辩的店员都有窥见顾客心思的能力。她付了定金,与对方约定复活节取货。她不知道的是,两人交谈的详细记录当晚就摆上了威廉的案头。男巫的琥珀色眼睛盯着那张女孩手绘的挂坠盒图纸,总觉得它看上去有几分熟悉。阿德赫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做一只相同的挂坠盒出来,难道她要……不,她立刻在心里否定了。她只是不能忍受什么都不做,那也许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感到痛苦。新学期开始,阿德赫拉忙碌起来。此时她才猛然发现,这将是她在霍格沃茨的最后几个月。再过不到半年,她就要毕业了。斯拉霍格恩教授在两年前的就业指导上曾问过她毕业后想从事什么职业。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职业找球手?即使在今天看,这依然是个不错的职业。霍格沃茨所有玩魁地奇的人都相信,只要她愿意,英国没有任何一支魁地奇球队会拒绝她。但阿德赫拉知道,从那个黑色的印记烙在自己左臂的那一刻开始,她这辈子就别想摆脱一个职业了——她是一名食死徒,一辈子都是。矛盾与自欺欺人一直以来都是阿德赫拉的特长。从前的她可以忽略沃尔布加与小天狼星之间的分歧,一遍遍对自己说他们永远都会是一家人;后来的她可以忽略所有对黑魔王的不利传闻,告诉自己纯血至上是无比正确的;现在的她可以暂时忘记手臂上的黑色标记,好像只要她还要从前那样努力生活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变。